墓园的晨露还沾在青草上，沈星晚捧着束白菊站在父亲墓前，顾屿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个红木盒——里面装着刚打印好的婚帖，红底洒金的封面上，绣着细小的“连理枝”纹样。
“爸，”沈星晚蹲下身，轻轻拂去墓碑上的落叶，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意，“周明远被判了无期徒刑，您的冤屈洗清了。”她翻开婚帖，指着上面的日期，“我和顾屿下周结婚，特意来告诉您。”
顾屿在她身边蹲下，将婚帖放在墓碑前，指尖轻轻搭在她的肩上：“爸，我会照顾好星晚，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他转头看向沈星晚，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伸手将她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蹭过她的皮肤，带着清晨的凉意。
沈星晚靠在他肩上，眼泪落在墓碑前的青草上，却带着释然的暖意。远处传来鸟鸣声，晨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墓碑上拼出细碎的光斑，像父亲温柔的目光。
离开墓园时，顾屿牵着她的手慢慢走，路过山下的小店，他突然停下脚步：“等我一下。”几分钟后，他拿着个小小的陶瓷罐回来，里面装着刚买的桂花糕，“你上次说想吃，这家的味道最正宗。”
沈星晚接过罐子，打开时，甜香漫开来。她拿起一块递到顾屿嘴边，看着他张嘴咬住，嘴角不自觉地弯起。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婚戒的蓝宝石泛着细碎的光，像撒在时光里的星子。
松风堂的竹帘被风掀起，温砚辞正坐在案前写婚联的横批，裴清鸢站在旁边研墨，墨条在砚台里转着圈，石青色的衣袖扫过桌面，沾了点朱砂红。看到他们进来，裴清鸢笑着举起支狼毫笔：“刚想派人去叫你们，婚帖的字该写了。”
顾屿拿起笔，在婚帖上写下两人的名字，字迹遒劲有力。沈星晚凑过去看，指尖划过纸面，不小心沾了点墨渍，顾屿立刻掏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掉，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笨手笨脚的，”他语气带着嗔怪，眼里却满是笑意，“等下把婚帖弄脏了。”
褚晏抱着捆红绳走进来，身后跟着小虎，孩子手里拿着个木雕的喜字，上面刻着小小的“顾沈”二字。“王叔说这红绳要缠在婚礼亭的柱子上，”褚晏挠着头笑，“小虎帮我编了好几天，说要编出‘连理枝’的样子。”
小虎举着喜字跑过来，塞进沈星晚手里：“沈姐姐，这个给你，祝你和顾哥哥永远在一起。”孩子的眼里满是真诚，沈星晚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谢谢你，小虎。”
午后的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拼出缠枝纹的图案。林溪抱着相机冲进来说个不停，说非遗园区的景观桥已经建好，褚晏做的“通心榫”严丝合缝，连老匠人都夸手艺好。顾辰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幅速写，画的是墓园里沈星晚和顾屿并肩而立的样子，线条里藏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给你。”他把画塞给沈星晚就想跑，被林溪一把拉住，按在椅子上：“跑什么？星晚又不会吃了你。”她抢过画展开，故意提高声音，“哟，这光影处理得不错啊，是不是偷偷跟温先生学了？”
顾辰的脸像被火烧，攥着衣角说不出话。温砚辞把这幕看在眼里，嘴角悄悄扬起，往裴清鸢的砚台里多加了勺清水。
傍晚收拾婚帖时，沈星晚发现每张婚帖的角落都多了个小小的木猫印章——是顾屿偷偷刻的，和钥匙扣上的木猫一模一样。“喜欢吗？”他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这样每张婚帖都有我们的印记。”
她点头，转身时，不小心撞到他的下巴。顾屿闷哼一声，却顺势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低头吻住她的唇。婚帖散落在桌上，红底洒金的封面在暮色里泛着暖光，两人交握的手上，墨渍还没干透，却像最甜蜜的印记。
窗外传来苏绵的声音，说婚礼用的花材已经装车，明天一早就运到园区。顾屿松开沈星晚，拿起张婚帖：“我们去给王叔送婚帖，顺便看看婚礼亭的进度。”
沈星晚点头，跟着他往外走。巷口的灯笼亮了起来，暖黄的光洒在青石板上，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两道紧紧缠绕的藤蔓。远处的松风堂传来古琴声，是裴清鸢在弹《凤求凰》，琴音混着温砚辞翻书的沙沙声，像首温柔的催眠曲，将所有的期待都轻轻裹住。
顾辰抱着速写本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悄悄翻开本子，在刚才那幅画的角落，又添了个小小的灯笼，光晕里写着“圆满”两个字。林溪站在他身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画得真好，以后当我的专属摄影师吧。”
少年的耳尖瞬间红了，却用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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