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晗步伐又快又稳,黑色冲锋衣的衣角在灰紫色风里翻飞。
江澜境咬牙跟上,掌心被折叠刀硌得生疼,冷汗浸透刀柄,滑得快握不住。
街道上嘶吼声不断,像生锈的针扎着耳膜。脚下踩着碎玻璃或扭曲的金属,发出“嘎吱”声,在末世里格外刺耳。
拐进第三条窄巷,空气里涌来酸腐味,混着馊臭直冲鼻腔。
江澜境屏住呼吸,眼角瞥见墙根缩着只瘦黑猫——弓着背,竖瞳在暗处亮得像星火,见人走近,“喵呜”一声窜进砖缝。
“里面。”沈毅晗在巷尾停下,指向铁皮仓库。
仓库铁门锈得厉害,绿漆大片剥落,露出暗沉金属。门环挂着锈铁锁,锁扣松动,一碰就“咔啦”响。
沈毅晗抬脚踹向锁扣,“哐当”一声,锈锁裂开。铁门推开条缝,扬起的灰尘呛得江澜境直咳嗽。
“咳咳……”
沈毅晗摸出荧光棒,一掰,冷白光刺破黑暗,照亮仓库。
约三十平米的空间,堆着半人高旧纸箱,箱顶结满蛛网。
后墙缩着三个身影,闻声抬头,眼里满是惊惧戒备。
江澜境看清:一对年轻夫妇抱着孩子,男人穿发白工装,胳膊缠脏布条,血渍发黑;
女人披头散发,怀里孩子约三四岁,小脸煞白,攥着妈妈衣角;
旁边坐个戴眼镜男生,镜片碎了块,搂着笔记本,指尖飞快敲键盘,屏幕光映得他脸忽明忽暗。
“我们是幸存者。”抱孩子的男人开口,声音沙哑,“下午躲进来的。”他看沈毅晗指尖的电光,试探着问,“你们……”
沈毅晗没接话,走到窗边坐下,背对着他们,视线透过脏窗户望向外面,侧脸在微光里显得冷硬。
江澜境注意到他左臂袖子上,洇开片深色——是血。
“你受伤了?”江澜境走过去,摸出消毒棉片和创可贴递过去。
指尖碰到沈毅晗的手腕,两人像被烫到,同时缩回手。沈毅晗指尖带微弱电流,麻酥酥的;江澜境指尖泛着凉意,像沾过冰水。
“谢了。”沈毅晗低头处理伤口。江澜境看清,他胳膊上有道不深的划伤,边缘有被电流灼过的焦黑。
棉片擦过伤口,沈毅晗额头渗汗,牙关却咬得很紧,没出声。
江澜境靠在纸箱上,琢磨“空间”。闭眼集中精神,半透明方框浮现——里面堆着水、面包和文件夹。他用意念“取”出瓶水,睁眼时,水已在手里。
“你的水……从哪来的?”戴眼镜的男生开口,怯生生的,盯着他手里的水。
“背包里的。”江澜境含糊应着,拧开瓶盖喝了口,悄悄把空背包往身后挪了挪。
男生哦了一声,低头继续敲键盘,屏幕上跳出代码,在暗处泛着冷光。
女人从布袋里摸出干硬饼干,掰碎喂孩子。孩子含着饼干,盯着仓库门口,像受惊的小鹿。
“我叫李娜,丈夫张强,孩子乐乐。”女人轻声说,“他是赵宇,附近大学生。”
江澜境点头:“江澜境。”
沈毅晗处理完伤口,抬头:“沈毅晗。”
仓库里陷入沉默,只有赵宇敲键盘的“哒哒”声,和外面隐约的丧尸嘶吼。
江澜境靠在纸箱上,后腰还有灼热感,玉佩贴着皮肤,温温的。他想起孤儿院院长,老人临终的话闪过——“澜澜,这玉认主……”
不知过了多久,江澜境被冻醒。仓库里温度降得厉害,他裹紧外套坐起,见沈毅晗靠在墙边闭目养神。
李娜搂着乐乐缩在角落旧毯子上,张强握根钢管,警惕地盯着门口。
后半夜越来越冷,江澜境浑身忽冷忽热,皮肤像敷了冰,呼出的气凝成白雾。他往地上贴,却像触到烙铁般弹开——地面很烫。
“你怎么了?”沈毅晗的声音响起,他半跪到江澜境面前,指尖电花刚靠近,就被寒气逼退,皱眉,“不对劲。”
江澜境张不开嘴,喉咙像被冻住。胸口玉佩突然烫如烙铁,脑海里“嗡”的一声,眼前半透明方框瞬间清晰——
原本半个教室大的空间,猛地扩展开,露出成片黑褐色土地,能看清里面物资细节,甚至“闻”到土腥气,“听”到饼干袋摩擦声。
剧痛从丹田炸开,江澜境觉得有股寒气顺着血液流遍全身,指尖腾起团白雾。他碰了下旁边的空瓶,瓶身瞬间结满冰花。
“冰?”沈毅晗惊讶地伸手,指尖刚触到冰瓶,江澜境体内热流窜动,沈毅晗指尖爆出串电火花,劈在冰瓶上。
冰层裂成蛛网,电火花比刚才粗一倍,在仓库里闪着蓝白光,带着灼人温度。
沈毅晗愣住了——他的雷电异能觉醒才两天,从没这么轻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