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入口风凉,吹得人后颈发紧。沈毅晗盯着石壁上的划痕——不是自然形成的,是用利器反复刻的,像有人在此徘徊很久。
“是老周的刀痕。”江澜境的白雾拂过划痕,带出极淡的银光,“他的军刀内侧有缺口,划出的痕迹边缘带锯齿。”
赵宇把银锁贴在石壁上,锁身金光顺着划痕爬上去,在石壁高处拼出完整箭头,指向一条隐蔽侧缝。
“星图的指引!”他扒开缝里杂草,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窄路,“老周故意藏起路,‘毒蛇’就算找到峡谷,也找不到入口。”
往里走了约半里地,光线突然亮了。侧缝尽头是开阔地,远处建筑群在阳光下泛白,屋顶太阳能板反光,像撒了一地碎玻璃。
门口站着个穿灰布衫的老人,看到他们立刻直起身,手里拐杖“笃笃”敲地面——是前哨队的林顾问,眼睛不太好,却认得所有人的脚步声。
“可算来了。”林伯声音有点哑,拐杖头在地上划出星形,“老周半年前跟我说,‘要是有天看到带银锁的孩子来,把这个给他’。”
他从怀里掏出布包,打开是块玉佩,玉上星纹和银锁分毫不差。
“这是用原生星银混着玉做的,”林伯把玉佩挂在乐乐脖子上,“老周说银锁护外,这玉佩护内,双保险。
他还说,沈毅晗的雷火能克黑星银,让我提前在熔炉里备了十斤原生星银锭,能增幅异能……”
乐乐突然指着远处仓库,那里堆着成排仪器,外壳星纹和银锁一样。“爷爷的机器。”他挣开李娜的手跑过去,拍着一台仪器,“会亮的。”
林伯笑了:“都是老周改的,说以后肯定用得上。三个月前他把所有东西清点好,连你们今天会到,都写在交接本上了,精确到时辰。”
沈毅晗走到仓库角落,看到台熟悉的雷火增幅器——是老周亲手做的,去年调试时炸了三次,沈毅晗还笑他“手艺不行”。
现在才发现,增幅器核心部件换了新的,上面贴着字条:“毅晗,这次炸不了了。”
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得意。
赵宇正在调试追踪仪,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字:“小宇,记得把频率调到7.3,能扫到‘毒蛇’的隐藏信号。”是老周预设的程序,只有赵宇的指纹能激活。
“他连我会用哪台机器都知道。”赵宇摸着屏幕,声音有点哽。
风穿过仓库的窗,带着远处熔炉的热气。
沈毅晗看着那些贴字条的仪器,想起老周总说“做事得留三分余地,给后面的人多铺半步路”。
他低头看手心,刚才碰过玉佩的地方,沾着原生星银粉末,在阳光下闪着细弱的光。
这光里没有刻意算计,没有铺陈痕迹,只有一个人把所有牵挂,藏进看似随意的细节里,像星屑落在地上,不显眼,却足够照亮前路。
赵宇对着追踪仪皱眉,屏幕上信号突然紊乱,7.3频率的波段里混进奇怪脉冲。
他手忙脚乱调试旋钮,额角渗汗——这信号伪装手法刁钻,远超他平时训练范畴。
“试试第三个旋钮左边的暗格。”沈毅晗开口,他刚才在仓库角落翻工具时,瞥见台旧仪器的说明书上画过类似结构,“里面可能有配套芯片。”
赵宇一愣,伸手摸过去,果然在机器侧面摸到隐蔽凹槽。
芯片插进去,屏幕“唰”地亮了,三十个红点清晰排列成楔形。“你怎么知道……”
“猜的。”沈毅晗避开他的目光,指尖无意识敲着增幅器外壳。
其实他刚才看到老周留在废料堆里的草稿纸,上面用红笔圈着“暗格藏芯”四个字,只是没说出口——有些心意,拆穿了反倒少了滋味。
李娜抱着乐乐走到金属箱前,犹豫着要不要打开。乐乐突然拽她衣角,拍着箱盖星纹:“亮。”她试着输入银锁的星轨密码,箱锁“咔嗒”弹开,里面防护网立刻泛出微光。
“老周竟连开锁密码都设成了星锁的纹路。”李娜轻抚网面的星银线,发现线头处缠着块前哨队的队服碎布,想来是老周缝补时不小心勾上去的。
熔炉突然“嗡”地轻响,原生星银锭开始剧烈翻滚。
沈毅晗刚要上前查看,见炉壁上的温度表跳了跳,指针稳稳停在临界值——老周提前校准好了最佳熔解温度,连他可能慌乱误触的按钮都做了防误触设计。
风卷着星银粉末掠过窗沿,沈毅晗望着远处山脊,明白老周的用心:他从不是在“预判”他们的行动,而是把每个可能犯错的角落都垫上了温柔的防护,像给前路铺了层不会硌脚的星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