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德消失后的三个月，成了审判所内部最频繁的“议题”。
“那个‘无鞘’太滑了，上周在码头围堵，眼看就要抓住，他居然直接跳进了海里！”
“紫堂大人上次都摸到他衣角了，还是让他跑了……”
“听说他专杀那些克扣工钱的老板，下手狠，但从不碰平民。”
议论声飘进紫堂真的耳朵时，他正在擦拭那把象征二级审判者身份的元力短刃。刃面光滑，映出他面无表情的脸。
这三个月里，他追了赞德七次。
第一次在码头，赞德踩着集装箱跳来跳去，像只灵活的猴子，边跑边冲他喊“小紫你慢死了”；第二次在废弃工厂，赞德用生锈的钢管挡住他的光刃，火花溅在两人脸上，赞德突然笑了，说“你元力进步挺快啊”；第三次……就在昨天，他堵住赞德时，对方正蹲在屋顶上啃苹果，苹果核精准地砸在他脚边。
“你就不能认真点？”紫堂真当时咬着牙问，光刃几乎要抵到赞德喉咙。
赞德吐掉果核，挑眉：“跟审判官大人玩，认真得起来吗？”
每次都这样，带着点戏谑，带着点挑衅，却从不下死手。
就像在玩一场危险的猫鼠游戏，而那只老鼠，总在逗猫玩。
“紫堂大人，”助手敲门进来，递上一份新的情报，“查到‘无鞘’的踪迹了，他今晚可能会去城西的仓库，据说要截一批走私的元力药剂。”
紫堂真收起短刃：“备队。”
夜里的仓库阴森得很，月光透过破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紫堂真带着队员潜伏在暗处，元力蓄势待发。
“记住，抓活的。”他低声下令。
话音刚落，仓库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赞德走了进来，依旧是那身破旧的衣服，手里却没带剑。他像是完全没察觉埋伏，径直走向堆在角落的箱子，弯腰就要打开。
“动手！”紫堂真喊道。
元力瞬间织成一张网，朝着赞德罩去。
就在网子落下的前一秒，赞德突然侧身，脚下的地板“咔嚓”一声裂开——他居然早就发现了地下通道！
“拜拜了，紫堂大人！”他冲紫堂真挥了挥手，翻身跳了下去，通道口瞬间被石板盖住。
紫堂真冲过去，光刃劈向石板，却只留下几道浅浅的划痕。这石板是用元力加固过的，显然是赞德早就准备好的。
“该死！”他低骂一声。
队员们围上来：“大人，要炸开吗？”
“不用。”紫堂真盯着石板，眼神沉沉的，“他跑不远。”
他知道赞德的习惯——不会做没把握的事。这通道一定通向某个只有他们知道的地方。
果然，半小时后，他在那片废弃的操场找到了赞德。
赞德正坐在双杠上，晃着腿，嘴里叼着根草茎，像在等他。
“你倒是比我想的来得快。”赞德笑了笑。
紫堂真站在下面，仰头看着他，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为什么不跑？”
“跑累了。”赞德跳下双杠，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再说了，跑了你又要追，多麻烦。”
紫堂真的光刃又凝聚起来：“跟我回去。”
“回去？回审判所？”赞德挑眉，“然后被你‘审判’？”他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一米，“你舍得吗，小紫？”
这个称呼像电流，击中了紫堂真。他的光刃晃了晃，差点溃散。
“我是审判者，你是杀手，”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这是规矩。”
“规矩？”赞德笑了，伸手想去碰他的徽章，却被紫堂真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随即收了回来，插进裤袋里，“你当初下药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规矩？”
紫堂真的脸白了。
“我知道你不想杀我，”赞德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自嘲，“就像我每次都不想伤你一样。”他指了指自己的胳膊，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上次被光刃擦过留下的，“但这样下去，有意思吗？”
紫堂真没说话。
“你当你的审判者，我当我的杀手，”赞德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你追我逃，不死不休。这不是挺符合你当初的‘规划’吗？”
他转身就要走。
“赞德！”紫堂真突然喊住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赞德停住脚步，背对着他，声音很轻：“我想要的……早就被你亲手毁了。”
说完，他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围墙后，像融进了夜色里。
紫堂真站在原地，光刃渐渐散去。晚风吹过操场，带着青草的气息，和记忆里的味道重叠。
他想起高考前那个下午，赞德也是这样坐在双杠上，对他说“咱们是最好的搭档”。
原来“最好的搭档”，最终会变成“你追我逃”。
他握紧了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回到审判所时，天快亮了。他的办公桌上多了一份文件——是关于“无鞘”的最新悬赏令，赏金又提高了。
紫堂真拿起笔，在“追捕人”那一栏签下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他知道这场游戏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只是他没说，每次追逐的时候，他最害怕的不是抓不到赞德，而是……真的抓到他的那一天。
而巷子里的赞德，正靠在墙上，看着自己被紫堂真光刃划伤的手背。那里的伤口很轻，却火辣辣地疼。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赞”字——是小时候紫堂真给他刻的，说这样就不会弄丢了。
赞德摩挲着木牌上的刻痕，低声笑了，眼里却有点湿。
“紫堂真啊紫堂真，”他喃喃道，“你说我们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没人回答他。只有风，带着远处审判所的灯火，吹过空荡荡的街道。
1900字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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