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在身后闭合的瞬间,蓝光突然分裂成六道,分别缠上每个孩子的手腕。银甲人的声音从光轨里传来:“苏暮云的意识碎片散落在现代城市的六个角落,你们需要各自找到对应的碎片,才能拼凑出她完整的记忆。”
丁望安手腕的蓝光指向一所中学,光影里闪过片熟悉的白——是苏暮云当年总穿的粗布裙摆颜色。他攥紧拳头,白狐尾在现代校服裤下不安地轻扫,却在看到校门旁“语文教研组”的牌子时定住了脚步。他记得她最爱念诗,说文字里能种出不会被人毁掉的花。
马茸光的蓝光引着他走向植物园,温室里的七色花正在盛放,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的光,和他鹿角的颜色如出一辙。一个正在给花浇水的长发女人抬起头,看见他时突然愣了愣,手里的水壶差点倾斜:“你的……发饰很特别,像我梦里见过的鹿角。”他喉头一动,突然想起她曾说“鹿的承诺比石头还硬”,原来有些羁绊,连时空都磨不掉。
宋汐清被蓝光拽到水族馆,巨大的玻璃幕墙后,人鱼表演正在进行。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腿——那里已经没有鱼尾,只有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可当穿美人鱼服装的演员游过时,台下一个戴眼镜的女人突然轻叹:“总觉得……真正的鱼尾该有淡金色的光。”宋汐清突然冲过去拍玻璃,女人回头时,她看见对方颈侧有颗痣,和当年被兽筋网勒出的红痕位置重合。
张念初的蓝光停在一家手工皮具店,老板娘正低头缝制蛇纹钱包,指尖的动作让她想起当年娘教她编草绳时的耐心。“小姑娘,想要什么样的挂件?”女人抬头笑时,张念初突然看见她抽屉里藏着个蛇形钥匙扣,眼睛瞬间红了——那是她用蜕下的第一片蛇鳞,偷偷塞给娘的礼物。
贺家双胞胎被蓝光推搡着进了家甜品店,穿围裙的女人正给兔子形状的蛋糕裱奶油,手法笨拙得像在模仿谁。“尝尝?”她递来两块曲奇,饼干上的兔耳朵歪歪扭扭,和当年竹篓里那两块被压碎的干粮几乎一样。贺团圆咬了一口,眼泪突然掉下来——是娘独有的、加了野蜂蜜的味道。
刘山猛的蓝光最野,一路拽着他冲进派出所。一个正在做笔录的女警抬头瞪他:“小鬼乱跑什么?”可当她看见他袖口露出的狼形吊坠时,笔突然掉在桌上。那吊坠是刘山猛用自己换下的乳牙磨的,当年被娘用红线串起来,说“再凶的狼崽,也该有个家”。
六个角落的女人,此刻都下意识摸向心口,那里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钝痛,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而六个孩子站在各自的位置,望着那张既陌生又刻入骨血的脸,突然同时轻声喊出那个在瘴气林里默念了无数次的词:
“娘。”
城市的喧嚣突然模糊,六道蓝光在空中交汇,织成一张透明的网,网住了跨越时空的、沉甸甸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