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火
丁安辰的箭囊滚落在猎场时,丁念苏的发带正被火星燎成灰。
他们是来给贺团圆送野果的。贺团圆的兔子窝旁堆着去年的草,丁安辰说“烧了吧,别让它再记着被勒的疼”,然后划了根火柴。风突然变了向,火苗卷着干燥的兽筋网,把整个猎场都裹成了火海。
“念苏往东边跑!”丁安辰把妹妹往安全地带推,自己却被火舌卷住了衣角。他看见丁念苏的布鞋踩过烧着的兽皮,鞋底的补丁在火里闪了闪,像她去年给他绣的“安”字,很快被火焰舔成了黑。
浓烟呛进丁念苏的肺里时,她还在抓那只掉在火里的布偶——是丁安辰用兔毛给她缝的,此刻已经烧成了焦黑的一团。火舌爬上她的袖口,把丁程鑫教她绣的“家”字,烧得只剩半道弧线。
丁程鑫赶到时,猎场的火已经漫过了矮坡。他在灰烬里找到半块烧焦的布偶耳朵,上面还留着丁念苏的牙印;丁安辰的箭杆插在最深处,箭头没入滚烫的土里,像他最后往妹妹手里塞的那把匕首,连柄都烧得变了形。
孩子们的尸骨被烧得蜷曲,去年种的防防火草,连带着所有“不会再”的承诺,都成了火里的灰烬。原来有些补偿,连被火光照亮的资格都没有。就像被烧焦的信任,再怎么用“后悔”去焐,也暖不成当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