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陆绎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之前租借香船的票据，袁今夏已经拿到，现在只差陆大人开口报销

袁今夏陆大人，卑职有事想找您禀报，不知您可否方便啊？

陆绎进来吧

袁今夏推门而入，羲禾同陆绎正坐在圆桌旁，桌上摊了一张地图

袁今夏大人，这是租香船的票据，船钱是二两，船上的茶水和点心是九钱，总共加起来是二两九钱银子，请大人过目

袁今夏单刀直入，双手呈上票据，陆绎接过翻看起来，幽幽开口

陆绎这租船的费用我可以付

袁今夏刚要一笑，就被对方接下来的话给震了回去

陆绎不过这茶水和点心……点心好像都是你吃的吧，我和殿下可是一口都没有动。这钱也让我付，哪有这种道理？

袁今夏心虚地蹭了蹭鼻尖，心里很是后悔与心痛，这一顿可是吃了她一个多月的饭钱啊

就在袁今夏准备放弃的时候，陆大人的套路再次上线，只听他语气莫名

陆绎今天这地怎么这么脏啊

袁今夏我帮您打扫

陆绎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声

陆绎这样不大好吧？

不不不，您现在说什么都是对的，要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袁今夏只要让大人住得舒服，这都是卑职应该做的

袁今夏狗腿起来自己都怕，只要陆绎出钱，她就干劲足。陆绎的指令一道道发下，羲禾看着袁今夏那异常忙碌的身影，一脸无奈

羲禾（永安殿下）言渊……

陆绎钱我可以出，就看袁捕快愿不愿意牺牲小我了

袁今夏能替大人分忧乃是卑职的荣幸，卑职自是愿意的

陆绎今夜二更，劳烦袁捕快陪同殿下去周显已住的那个小楼，上二楼点上灯，打开窗户在里面等着，等到鸡叫过三遍之后，方可吹灯下楼

羲禾（永安殿下）本宫一人就可以了

陆绎殿下，多一个人会安全一些

羲禾（永安殿下）言渊，不如让今夏去调查周显已的死因，别把时间浪费在这儿，双管齐下才更会有效率啊

陆绎好，袁捕快听到殿下说的话了吧，去吧

袁今夏是

当天夜里，电闪雷鸣，滂沱大雨开始在城中肆虐起来，骤雨抽打着地面，雨飞水溅，迷潆一片。窗外冷风吹得烛芯虚晃，羲禾一手替怀里的猫顺毛，一手撑着下巴放空，这雨下得突然，她来时忘了带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又是一阵大风袭来，羲禾见怀中的猫不停在叫，起身走至窗前决定将其合上，眼前远方，一点暖光突兀地被黑暗包围。地图上显示，翟兰叶与周显已的住处相对而立，羲禾定睛凝神，果不其然在暖色中看见了自家驸马陆姓大人的身姿

时间到了，羲禾将猫轻轻放下，转身离开了阁楼。羲禾运着轻功正要跃过周府外墙，却耳尖地听见喵呜声，转头看去，那只猫竟是跟了出来，她连忙将猫搂进怀里，一边加快脚步赶回驿站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陆绎撑伞信步走来，听见动静，慢慢抬起伞檐，与直立于屋顶上的羲禾遥遥对视。羲禾深吸一口气，提气降到地面，此时她已浑身湿透，显得狼狈不堪

又是一声猫叫，打断二人无声地对峙

陆绎上前一步，将一人一猫罩进伞底，声音平淡

陆绎殿下，我们走吧

一路走来，二人没有对话，气氛静谧又微妙，感觉到自己是被完全拢进伞下，羲禾抬眼看了看对方湿了半边的衣服，又看了看两人之间的距离，下意识抿了抿薄唇

伞偏了，心也偏了

陆绎这猫怕水，淋了雨，怪招人心疼的

陆绎双眼直视前方，突然出声解释

殿下，你也是

听着雨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羲禾摩挲着怀里的猫，双唇微启

羲禾（永安殿下）言渊会觉得本宫脏吗？

她终是忍不住将顾忌问出了口，这回轮到陆绎十分不解

陆绎为何这么问？

羲禾闻言轻笑出声

羲禾（永安殿下）那看来言渊是不嫌弃本宫的

说着，她主动挪步缩短两人间距

羲禾（永安殿下）我们站近一点，言渊也就不用淋雨了

一瞬间，馨香飘来。走动间，两人的肩膀时不时摩擦而过，乱了思绪，痒了心尖

宣翎帝城，乃天下第一大城，汇聚天下气运。下关风，上关花，下关风吹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洱海月照苍山雪。宣翎帝城中有白玉京，世人称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白玉京下属十二楼分别主理不同事务，财政、谍报、卧底、暗杀等等，白玉京势力遍布天下，却只听命主君一人令。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十二楼之风楼，司掌白玉京财政，支出收入；十二楼之花楼，司掌白玉京之内商业，经商天赋满点；十二楼之雪楼，司掌白玉京之内谍报，天下谍报先入雪楼，再入主君处；十二楼之月楼，司掌白玉京之内卧底派遣；十二楼之梅楼，司掌白玉京之内暗杀任务；十二楼之兰楼，司掌白玉京之内武林势力运营；十二楼之竹楼，司掌白玉京之内主君亲卫，竹楼之内人数不多，皆为死士；十二楼之菊楼，司掌白玉京之内的天下情报，菊楼之内留存着的天下情报，密辛居多；十二楼之霜楼，司掌白玉京兵器暗器铸造；十二楼之云楼，司掌白玉京内火器研发；十二楼之星楼，司掌白玉京之内医药；十二楼之镜楼，司掌白玉京之内毒药研发

白玉京轻用其芒，动即有伤，是为凶器；深藏若拙，临机取决，是为利器。无人知晓它的主君就是未来的皇太女煊太子羲禾

官驿

茯苓殿下，您吩咐奴婢的事，奴婢已经查清楚了。数年前也曾发生过相似的命案，那场命案发生在春喜班，曾经在扬州名满全城，场场满座，后来因为这桩命案销声匿迹，而那场命案，死者叫云遮月

羲禾（永安殿下）是巧合么？

羲禾准备出门查案，却在路过前厅的时候看见陆绎正与翟兰叶谈话

陆绎你来这儿找我，想必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翟兰叶小女先前不知是大人，言语有冒犯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陆绎你不怪我隐瞒？

翟兰叶大人行事自有大人的道理

陆绎姑娘倒是一个聪明人

翟兰叶陆大人难道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陆绎你跟上官堂主不是交好吗？

翟兰叶自那日一别，我常常泊船在瘦西湖畔，希望能够有缘再见大人一面。直到前日上官妹妹告知我，陆公子就是陆大人

陆绎自从上次见了姑娘之后，我便日日想念。于是，我就好奇去调查了一下姑娘的事情，才知道姑娘在前几个月的时间里一直跟周显已来往密切。姑娘是个聪明人，不会把他给忘了吧

翟兰叶我……我自然是记得他。周大人谈吐不俗，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

陆绎不知道你有没有从他口中听到他提起过修河款的事情？

翟兰叶我只知他此次前来扬州是负责翻修河堤，至于往来甚密，不知大人从何听来？！前后，我也只见过他三四次，也都只是小坐清谈，对他知之甚少，他也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朝中之事

陆绎（冷笑）知之甚少？你用四个字就打发了对自己爱慕难舍，甚至不惜为你铤而走险，付出生命的男人？！

翟兰叶兰叶虽非大家出身，但自小也读过《烈女传》，大人如此说，是诚心想让兰叶无容身之处么？

翟兰叶我也不瞒大人，养父教养我多年，立下过规矩，须有一万两银子的聘礼，才能将我嫁出。一万两银子固然不少，但是与修河款比起来却也不算得什么

陆绎其实，我去过一次周府，在阁楼的窗外，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闻言，翟兰叶神色紧张地握紧手中的手帕

翟兰叶什么？

陆绎看到了姑娘的闺阁

陆绎你说，会有这么巧的事么？不过，他被关进牢中之后，你也搬走了

翟兰叶陆大人不愧是锦衣卫，其实我与大人一样，对周大人的才华都很倾慕。他追求于我，按照养父的意思，我并没有拒绝，期间我有赠他一个香囊，他也有回赠我一盒胭脂，仅此而已

陆绎漫不经心地轻轻拨弄茶盖

翟兰叶兰叶只不过是一个被人轻贱的扬州瘦马，有些事，身不由己

陆绎仅此而已？

翟兰叶素手轻轻覆盖至陆绎那只拨弄茶盖的手上

翟兰叶大人，您一定要相信我，我和周大人之间真的是清白的，兰叶从来没有对任何男子动过真心，除了……大人

翟兰叶顺势轻握陆绎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手指纤细而修长，掌背透着漂亮的骨感

翟兰叶自从那日兰叶第一眼见到大人，我便一见倾心

陆绎微微侧头，便瞧见站在厅外的羲禾向他微微挑眉，他瞬间惊觉，迅速抽回了手

陆绎多谢姑娘厚爱，但既然姑娘从上官堂主那里听说了我的身份，那就必定听说我有一位尚未过门的夫人，是当今陛下的掌上明珠，永安殿下

陆绎你说对吧，殿下

翟兰叶顺着陆绎的目光望去，羲禾一袭月白色的宫装长裙，衣袖与裙摆处用金线绣着栩栩生的祥云图案，腰间束上一条浅青色腰带，腰间还挂有一块墨绿色玉佩。乌发轻挽成碧落髻，几根珠花斜插其间，脸庞白皙，眉目精致如画，肌肤细嫩胜雪，整个人看起来端庄秀丽而不失典雅大方

羲禾（永安殿下）

羲禾（永安殿下）既然姑娘跟此案无关，那便请回吧，本宫也有些许话要同言渊说

翟兰叶是，殿下

陆绎三人一身布衣，坐在街角茶摊上

袁今夏羲禾，大人，你们这副打扮，还挺像老百姓的

袁今夏上下打量着羲禾和陆绎二人，满脸笑容

袁今夏多了几分亲切感

当年春喜班涉及的命案，死者和周显已的死法一模一样。这春喜班多年不回扬州，这一回来就发生和过去一样的命案，必有蹊跷。这不，他们三人就扮作逃荒来到扬州的结义兄妹，为了混进春喜班，此刻正在守株诗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