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尽处,雪原尽头,一线晨光像被谁用狼牙划开,金色涌出,照得盐霜瞬间化成细流。
盐仓里,旧木窗棂透进天光,微尘在光柱里浮动,像一场迟到的雪。
萧凛单膝跪在雪案前,玄甲卸尽,只剩一件素白中衣。左耳狼牙坠垂落,与案上那柄生锈钥匙相撞,叮当作响。
沈霁站在他面前,白衣被窗棂的光镀上一层淡金,颈侧雪狐尾印因信息素波动而微微发烫。
“三年前,我用它锁过你。”萧凛指腹摩挲钥匙齿痕,声音低哑,“如今,用它锁我。”
沈霁垂眸,指尖捻起钥匙,冰裂珠串在腕间轻撞,像碎玉相和。
“殿下,你可知盐尽处,春已生?”
萧凛抬眼,灰瞳里映着沈霁的雪衣,像映着一整个北境的春。
他伸手,掌心摊开——
一枚刚铸好的新钥匙,银白,齿痕与旧匙一模一样,却闪着未染风霜的光。
“旧匙归尘,新匙归你。”萧凛声音轻得像怕惊动雪,“从此往后,我归你。”
沈霁接过新钥匙,指腹触到齿痕,忽然笑了。
那笑像雪原第一枝梅,破冰而出,带着冷冽的甜。
他俯身,把钥匙扣进萧凛掌心,指尖顺势穿过对方指缝,十指相扣。
“钥匙归我,锁链归你。”
“锁链?”萧凛挑眉。
沈霁抬手,雪狐尾印贴上狼牙坠,声音轻软:“锁链是你。”
盐仓外,雪原尽头,晨光愈盛。
雪狼四匹,拉着雪橇而来,狼牙坠在狼颈间叮当作响,像北境最古老的誓言。
雪橇上铺着狐裘,狐裘上摆着两盏春灯——
一盏绘雪雾,一盏绘冷梅。
萧凛抱起沈霁,雪狼长嘶,雪橇破雪而去。
风从耳畔掠过,带着盐霜融化的湿意,带着春草破土的清香。
沈霁伏在萧凛肩头,指尖勾住狼牙坠,声音被风吹得破碎:“殿下,雪契已续,余生不许再逃。”
萧凛吻在他颈侧雪狐尾印上,声音低哑:“逃?我早被你锁在春灯里,永昼不熄。”
雪橇穿过盐沼,穿过雪原,穿过北境最漫长的冬。
春灯在雪橇上摇曳,光晕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像一场永不落幕的日出。
——
一年后,春灯节。
霜铁城雪尽,柳枝吐芽。
镇北王府张灯结彩,红灯笼挂了满街。
百姓传言:世子妃擅机关,世子擅雪骑,两人联手,雪魇绝迹,北境春生。
王府内,新雪初融,屋檐滴水。
萧凛坐在廊下,膝上摊着一卷新绘的北境舆图。
沈霁倚在他肩头,指尖点在舆图最北端:“这里,再种一顷梅。”
萧凛握住他指尖,狼牙坠贴上冰裂珠:“种梅,也种你。”
春灯高挂,光晕里,两人十指相扣。
旧钥匙挂在廊柱,新钥匙挂在沈霁颈间。
雪尽处,春生处,爱永不熄。
——全文完——
【后记】
北境童谣又添新句:
“雪原狼骑雪雾开,霜盟雪狐冷梅来。
雪魇既除雪契在,春灯永昼不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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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你们没什么想看的吗?
完了前几天忘记了,连更哈哈哈没了_(:D)∠)_
不过没事,现在继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