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严浩翔的意识在剧烈颠簸中忽明忽暗。海水灌进潜艇的瞬间，他看见丁程鑫嘴唇在动，却听不见任何声音。混乱的气泡中，记忆碎片翻涌而来——暴雨夜诊室的消毒水味，针头刺破皮肤的凉意，还有Emily最后那个微笑："记住，要活得像个正常人。"
丁程鑫死死攥着严浩翔后颈，指节因用力泛白。黑衣人首领挥刀劈向舱壁时，他一把将严浩翔推向角落。金属撕裂声震耳欲聋，混着玻璃碎裂的尖锐声响，海水裹挟着黑暗扑面而来。
"抓住我！"丁程鑫吼着把严浩翔拽到胸前。两人撞上控制台时，严浩翔听见自己肋骨撞击金属的闷响。氧气面罩突然扣在他脸上，丁程鑫的手掌压得他喘不过气。
"别松手！"丁程鑫咬牙扯开安全绳，把两人手腕绑在一起。潜艇外壳正在塌陷，变形的舱门缝隙里透出诡异蓝光。严浩翔瞳孔微缩，那道光影像极了三年前实验室的无影灯。
黑衣人首领拖着文件包往逃生口挤，泛黄纸张飘落在严浩翔脚边。照片上赫然是穿着白大褂的孙亦航，登记信息栏写着TS-0725项目首席研究员。"你以为照的是自己......"首领话音未落，机械臂猛地刺穿舱壁。
丁程鑫拽着严浩翔滚向角落。液压杆断裂的巨响中，他护着严浩翔撞进储物柜。铁皮刮擦声在耳边炸响，严浩翔感觉膝盖传来剧痛——是柜角戳进了肉里。
"屏住呼吸！"丁程鑫扯断氧气管塞进严浩翔嘴里。海水漫过腰际时，他看见严浩翔苍白的脸在发抖。不是害怕，是药物副作用发作的前兆。丁程鑫喉结滚动，三年来第一次后悔没把小熊锁在身边。
"看着我！"丁程鑫用身体挡住严浩翔，掏出随身携带的镇定剂。注射器刚推一半，潜艇突然倒翻。药瓶脱手而出的瞬间，他看见严浩翔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不...不要..."严浩翔喉咙里溢出呜咽，抓着丁程鑫的手开始抽搐。丁程鑫单膝跪地，用牙齿咬开新药瓶。咸腥海水漫过下巴时，他终于把针头扎进严浩翔手臂。
"撑住！"丁程鑫额头抵着严浩翔，感觉到对方剧烈的心跳。逃生舱在头顶打开，黑影如鱼群涌入。他看见某个机械造物的金属鳞片闪过寒光，像极了实验室墙上的监控摄像头。
黑衣人首领被卷出舱门时，文件散落如雪。严浩翔突然伸手抓住一张照片，指尖在孙亦航脸庞上摩挲。丁程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照片背面写着"样本B-0725替换计划"。
"现在不是看这个的时候！"丁程鑫劈手夺过照片。严浩翔却像被刺激了似的，猛地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的条形码。那串数字正在渗血，在幽蓝海水中晕开猩红。
"他们在我身上装了追踪器..."严浩翔声音沙哑，指甲抠进丁程鑫手臂，"三年前就装了..."他忽然笑起来，笑得眼泪直往下掉，"所以孙亦航总能找到我，是不是？"
丁程鑫心头一紧。回忆闪回三年前的雨夜，严浩翔蜷缩在出租屋角落，也是这样笑着擦掉嘴角的血："哥哥们找不到我的，因为我不叫严浩翔了。"
"看着我！"丁程鑫双手捧住严浩翔的脸。少年的眼白布满血丝，虹膜周围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丁程鑫想起Emily说过的话："药物会让他的感官扭曲，尤其是水下环境..."
外面的机械造物发出高频嗡鸣。严浩翔突然僵直，瞳孔剧烈收缩："他们来了..."他扯着丁程鑫往后退，后背撞上冰凉的舱壁，"那些穿白大褂的人，拿着针管..."
"我在。"丁程鑫把严浩翔圈在怀里，"不是在实验室，是在潜艇里。"他感觉怀中人浑身发烫，颤抖着往更衣室方向挪。储物柜里有备用潜水服，还有...
"找到你了。"黑衣人首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丁程鑫转身挡住严浩翔，看见对方手里握着个金属盒。盒盖打开的瞬间，严浩翔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就是你的解药？"丁程鑫盯着盒子里闪烁的蓝色胶囊，"还是新的芯片？"
"你根本不明白..."首领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条形码，"我们都是一样的实验体。"他按动某个开关，严浩翔颈后的伤口突然渗出荧光液体。
"疼..."严浩翔蜷缩成一团，手指抠进地板缝，"脑子里...有东西在爬..."他抬头看向丁程鑫，眼神像溺水的幼兽，"帮我...拔掉..."
"不行！"丁程鑫按住他手腕，"那是追踪器，不是芯片。"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向首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阻止孙亦航。"首领将金属盒推进丁程鑫手里，"他是叛徒。"话音未落，潜艇残骸突然剧烈晃动。机械触手掀开顶棚的瞬间，丁程鑫把严浩翔推进更衣室。
"穿上这个！"丁程鑫扔出潜水服。严浩翔颤抖着扯开拉链，露出后背密密麻麻的针孔。丁程鑫喉头发紧，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些伤痕时，严浩翔笑着说："不疼的，哥哥。"
"抓紧我！"丁程鑫背上氧气瓶，把安全绳系在腰间。严浩翔的手还发抖，却固执地扣住丁程鑫的肩带。"还记得怎么呼吸吗？"丁程鑫调整面罩，"深吸慢吐。"
"记得。"严浩翔贴着他耳朵说话，温热的呼吸混着海水，"就像你教我的...唱歌一样..."
丁程鑫闭了闭眼。三年前的录音棚里，严浩翔也是这样贴着他耳语："哥哥，我唱给你听好不好？"
"走！"丁程鑫拉着严浩翔跃入漆黑海水。压力骤增的瞬间，他感觉手腕上的安全绳猛地绷紧。严浩翔在抽搐，像是被某种无形力量撕扯。
前方亮起幽蓝光芒。丁程鑫看清那是座海底基地，圆顶结构像倒扣的玻璃碗。无数机械鱼在周围游弋，鳞片反射着冷光。他忽然意识到严浩翔为何恐惧——这场景与三年前的实验室注射室一模一样。
"我们到了。"丁程鑫把严浩翔拖向入口。金属闸门自动开启时，他听见少年喉咙里溢出呜咽。不是害怕，是药物引发的幻觉加剧。
"看着我。"丁程鑫扯下面罩，拇指擦过严浩翔唇角，"不是实验室，是安全屋。"他感觉怀中人渐渐软倒，赶紧扶住对方后颈。严浩翔的体温烫得吓人，呼吸急促又浅薄。
警报声突然炸响。丁程鑫回头看见机械鱼群调转方向，尾部亮起红光。他抱起严浩翔冲向走廊尽头，身后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
"坚持住..."丁程鑫踢开最后一道门。昏暗的房间里，手术台上躺着个昏迷的女人。严浩翔突然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扑向床边。
"Emily！"
女人苍白的脸映着仪器蓝光，胸口监测仪的波纹起伏微弱。丁程鑫看见她手背插着输液管，另一端连着个发光的瓶子。严浩翔颤抖着抚摸她脸颊，指尖沾上冰凉的汗珠。
"醒醒..."严浩翔哽咽着摇晃她肩膀，"你说过会保护我的..."他忽然僵住，瞪大眼睛看着Emily脖子上的项链——吊坠里嵌着半张合照，是他和哥哥们的毕业合影。
"这是..."丁程鑫也愣住了。照片上严浩翔坐在中间，七位哥哥围着他笑。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全员合照，拍摄于他消失前三天。
Emily眼皮颤动，喉咙里发出咕噜声。严浩翔慌忙俯身贴近："你说什么？"女人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气息拂过他耳畔："去找...地下室..."
警报声戛然而止。严浩翔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唾沫带着荧光。丁程鑫扯开他衣领，发现条形码周围泛起诡异的蓝光。
"快走！"Emily不知哪来的力气，抓住严浩翔手腕，"他们在激活追踪器..."她最后看了眼两人，手指无力地垂落。监测仪发出长鸣，蓝光闪烁两下彻底熄灭。
严浩翔呆立原地。丁程鑫拽着他往走廊深处跑，听见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他们冲进电梯时，金属门正在缓缓关闭。某只机械手卡在门缝里，滋滋冒出火花。
"地下室..."严浩翔突然念叨，"她说地下室..."他扯着丁程鑫往控制面板砸，"快！我记得密码！"
丁程鑫看着他颤抖的手指按下"0725"，电梯立刻向下沉降。严浩翔靠在墙上，眼神涣散："三年前他们把我关在这里，每天注射蓝色药剂..."
"看着我！"丁程鑫捏住他下巴，"现在是我陪着你。"他感觉严浩翔的脉搏快得吓人，额头上全是冷汗。电梯停稳时，严浩翔突然抓住他手腕。
"等一下..."严浩翔盯着走廊尽头的金属门，"那里有东西在等我们..."
[未完待续]金属门在眼前滑开，严浩翔的手指还搭在密码锁上。丁程鑫嗅到消毒水混合铁锈的味道，和三年前那间出租屋的气味一模一样。他下意识挡在严浩翔身前，却听见少年倒抽冷气。
"他们把我关在这里..."严浩翔喉咙里滚动的声音带着颤音，指尖蹭过墙面。斑驳的霉斑下隐约露出刻痕——是歪歪扭扭的"S.H.Y.X"字母组合。
丁程鑫扫视四周。房间比想象中宽敞，中央摆着张手术台，四角装着皮带扣。墙边架子上堆满蓝色药剂瓶，标签都被撕掉了。最里侧的铁柜门半开着，露出几件沾着暗红的白大褂。
"别碰那个！"丁程鑫抓住严浩翔要掀开柜门的手。少年腕间的安全绳还在晃动，皮肤下泛着诡异的蓝光。走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严浩翔突然甩开丁程鑫冲向铁柜。他扯出件白大褂裹住自己，袖口露出青紫的针孔。"他们在看着我们..."少年咬着嘴唇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每次转身，都有摄像头..."
丁程鑫拽着他躲进手术台下方。严浩翔的后背紧贴他胸口，能感觉到对方急促的心跳震得肋骨发麻。通风口透进幽蓝光线，照亮墙角的监控探头——红灯一闪一闪，像盯着猎物的眼睛。
脚步声停在门外。金属碰撞声响起，像是钥匙插入锁孔。严浩翔突然捂住嘴，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丁程鑫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又急又浅，混着冷汗浸透衣领。
"深呼吸。"丁程鑫贴着他耳朵说，拇指擦过少年发烫的耳垂，"还记得怎么唱《鲸落》吗？第一句..."
门锁咔哒作响。严浩翔颤抖着吐出气音："我...在等你..."
门开了。穿防护服的人影走进来，手里端着托盘。金属器械反射冷光，最上面那支注射器装着荧蓝液体。丁程鑫屏住呼吸，看见严浩翔的瞳孔跟着注射器移动，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
人影弯腰检查药柜。严浩翔突然剧烈抽搐，咬破了嘴唇。丁程鑫赶紧捂住他眼睛，却听见少年喉咙里溢出呜咽——和三年前暴雨夜出租屋里的声音一模一样。
"找到你了。"人影转身时，丁程鑫看清了防护面罩下的脸。他瞳孔骤缩，手指抠进地板缝——那分明是孙亦航的脸，却比记忆中多了道贯穿左眼的疤痕。
严浩翔突然挣脱束缚扑向墙角。他抓起药瓶往地上摔，蓝色液体在地面蜿蜒成诡异图案。"不是他..."少年嘶喊着，指甲抠进掌心渗出血珠，"孙亦航不会戴银色手表..."
丁程鑫这才注意到那人手腕上的表盘。那是他送给严浩翔的生日礼物，背面刻着"SHYX永不分开"。可此刻它正戴在陌生人手上，在幽蓝光线里泛着冷冽的光。
"你以为照的是自己..."孙亦航的声音和记忆里一模一样。他举起注射器逼近，液体在灯光下流转虹彩。严浩翔跌跌撞撞后退，撞翻了药架。无数玻璃瓶坠落的瞬间，丁程鑫冲了出去。
"跑！"丁程鑫将严浩翔推向通风口。注射器擦过他手臂时，他抓住孙亦航的手腕——皮肤冰冷，脉搏微弱得不似活人。
严浩翔却站在原地不动。他盯着孙亦航胸口的工牌，指尖微微发抖。丁程鑫趁机夺过注射器，却发现标签上写着"抗凝血剂"。通风口的蓝光忽明忽暗，映得工牌上的照片格外刺眼——那分明是严浩翔的脸，登记姓名却是TS-0725。
"他们把你当替身..."丁程鑫终于明白什么。孙亦航突然剧烈挣扎，防护服下传来机械运转的声响。严浩翔瞳孔收缩，指着对方后颈："有东西在动..."
金属盖板正在孙亦航颈后滑开，露出闪烁的电路板。严浩翔发出短促的惊呼，踉跄着撞上操作台。显示屏突然亮起，监控画面里正是他们此刻的身影。
"是仿生人。"丁程鑫将注射器扎进孙亦航颈部。蓝色液体注入的瞬间，对方动作戛然而止。金属手指弹动两下，掉落在地的工牌裂成两半。
严浩翔蹲在地上捡碎片。他忽然笑起来，笑声混着喘息："哥哥们总说我是替代品..."少年举起半张照片，边缘锋利的裂口划破他指尖，"现在连替代品都不需要了..."
警报声再度炸响。天花板开始渗水，滴落在药剂瓶残骸上滋滋冒泡。丁程鑫拽起严浩翔冲向走廊，身后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某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炸开，却来不及细想——前方转角处，数十个穿白大褂的人正缓缓逼近。
"手给我！"丁程鑫扯下氧气瓶扔向人群。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中他看清那些人的脸——全是孙亦航，只是伤疤位置各不相同。严浩翔突然剧烈抽搐，指着最前方那个右眼戴单边眼镜的："他是真的..."
那人镜片闪过寒光，手里握着个遥控器。严浩翔颈后的伤口突然迸发火花，少年跪倒在地，指甲抠进地板缝："他在控制..."话音未落，整座基地的灯光突然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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