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日子,他们住在南京的老巷子里,院里种着棵海棠树。
沈知远在法学院当教授,林微言继续在古籍书店工作。每天傍晚,他都会踩着夕阳回来,手里提着块她爱吃的桂花糕。他们坐在海棠树下看书,他读《拿破仑法典》,她读《漱玉词》,偶尔抬头相视一笑,像年轻时在老大昌咖啡馆那样。
有天整理旧物,林微言翻出那把黑色的直骨伞,伞柄内侧的“远”字已经有些模糊。沈知远接过伞,轻轻摩挲着那个字:“其实第一次见你,不是在茶话会。”
“那是在哪里?”她好奇地问。
“去年春天,你们系在大礼堂演《牡丹亭》。”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很轻,“你演杜丽娘,穿件粉色的戏服,站在台上唱‘原来姹紫嫣红开遍’,月光落在你脸上,像画里走出来的。”
林微言愣住了,忽然想起那天谢幕时,台下有个穿浅灰色西装的身影,一直望着她,手里握着把黑色的伞。原来有些遇见,早就在时光里埋下了伏笔。
海棠树开花的那天,沈知远在书房写东西。林微言走进去,看见他在信纸上写:“浮城旧事里,长街雨巷深。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她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窝。窗外的海棠花被风吹落,飘进打开的窗,落在信纸上,像枚粉色的印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