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练习室的门时,熟悉的消毒水味里混着点火锅的牛油香——张桂源昨晚把蘸料洒在了地板上,杨博文用消毒水擦了三遍,还是留下点若有若无的味道。
“沈溺!这里!”左奇函坐在镜子前压腿,红色发带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他后背的伤彻底好了,做高难度动作时像只舒展的鹰。张桂源抱着篮球冲过来,把一个印着“重庆火锅”图案的保温杯塞给我:“杨博文他妈煮的酸梅汤,解辣!”
练习室的墙上多了块新的白板,上面贴着我们的演出照片。照片里的六个少年笑得灿烂,身后的大屏幕上,第七个小太阳的位置留着片空白。“等你补上,”张奕然指着那块空白,手里转着新做的贝壳音乐盒,“我们就去拍正式的团体照。”
聂玮辰正在调试新的录音设备,旁边堆着他从青岛寄来的贝壳风铃:“我录了海边的潮声,加进歌里试试?”他拨动琴弦,熟悉的旋律混着隐约的海浪声漫开来,像把我们带回了那个星光璀璨的夜晚。
张函瑞把新谱子递给我,上面用荧光笔标着“沈溺独唱”的小节:“这段转音我改了,更适合你的声线。”他说话时,我看见他指尖沾着点墨渍,像上次在病房里给我削梨时不小心蹭到的。
体能训练时,左奇函特意放慢了速度等我。跑到第五圈,我渐渐跟不上,他却突然停下来,转身朝我伸出手:“拉着我的手,就能跑完全程了。”他的手掌很暖,带着点篮球的橡胶味,我攥着他的手往前跑,风里都是少年人的笑声。
休息时,杨博文铺开新的画布,这次画的是练习室的场景——我们七个围在镜子前练舞,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七个紧紧挨着的影子。“你看,”他用画笔点了点我的影子,“再也不会掉队了。”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在钢琴上,张函瑞弹起那首未完的歌,我们围在一起和声。唱到副歌时,左奇函突然起了个高八度,逗得大家笑作一团,却没人停下,笑着笑着就又合回同一个调子,像海浪起起落落,最终汇进同一个港湾。
张桂源举着手机录视频,镜头扫到我时,我不再躲闪,对着镜头扬起嘴角。他突然喊:“沈溺笑一个!比上次海边笑得好看多了!”
视频里的我确实在笑,眼角的细纹都挤了出来,自然得像呼吸。那天晚上,我把这段视频设成了手机壁纸,取代了那张在海边拍的、带着点僵硬的照片。
金智妍她们再也没有出现过。后来听警察说,她们因为多次寻衅滋事,加上持刀伤人的前科,被依法处理了。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在给左奇函的发带换松紧绳,他突然说:“你看,黑暗总会被照亮的。”
我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想起青岛的海,想起站台上的挣扎,想起那些想要逃离的瞬间。原来所有的坎坷,都只是为了让我们更珍惜此刻的温暖。
傍晚的练习室渐渐安静下来,我们躺在地板上,看夕阳把镜子染成橘红色。左奇函突然说:“下个月有个海边音乐节,我们报名吧。”
“好啊!”张桂源立刻坐起来,“我要带三箱烤鱿鱼!”
杨博文说要画巨型海报,聂玮辰说要写首关于重逢的歌,张函瑞说要带新做的海鲜饼干,张奕然则转头问我:“还想去捡贝壳吗?”
我看着他们被夕阳照亮的侧脸,突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彻底被填满了。那些曾经刻在骨头上的疼,那些藏在心底的怕,好像都在这些细碎的期待里,被一点点抚平、晒干,最后变成了可以笑着提起的过往。
锁练习室门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海浪在唱歌。我们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像串不会散开的糖葫芦。
也许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只要身边有他们,有这些热腾腾的呼吸,有这些明亮的笑声,我就敢往前走。因为我知道,我们会一起把所有的夜晚,都走成星光璀璨的模样。
练习室的灯暗了下去,却好像有束光,永远亮在我们心里,像浪尖上永不熄灭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