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破庙的露水还没干。六耳猕猴缩在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背上的旧痕——那是被凡人用鱼叉划的,也是他当年想不开时,自己抓出来的血印。
他总觉得不安,哪怕知道身边都是自己人,哪怕昨晚系统说他们是同源的灵猴。那些被追打的记忆像藤蔓,一到夜里就缠上来。
孙悟空从外面打水回来,刚进门就看见他这副样子。六耳猕猴察觉到动静,下意识想躲,却被孙悟空轻轻按住肩膀。
“别躲。”孙悟空在他身边坐下,晨光透过破窗照在两人身上,“手上的伤还疼吗?”
六耳猕猴没说话,只是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抵着肩膀,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不肯挪开。
孙悟空叹了口气,握住他那只带着旧痕的手——指尖冰凉,还在微微发抖。“以后有俺在,不许再做傻事。”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划自己一下,疼的是你自己的手,不是别人的。”
他顿了顿,看着六耳猕猴低垂的眼:“为什么不想活着?”
六耳猕猴的喉结动了动,声音轻得像耳语:“活着……没人爱。”
山上的瞭望台里,杨戬和哪吒正看着这一幕。哪吒攥着火尖枪的手松了松:“他以前过得这么难?”
杨戬没说话,只是让哮天犬往山下退了退——别惊扰了他们。
破庙里,孙悟空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六耳猕猴身上。“俺爱。”他说得干脆,“月虹、天蓬、袁洪他们,都会爱。”
他指了指外面正在生火的唐玄和大鹏:“你看,唐玄今早还特意烤了甜饼,说给你留了一块;袁洪昨天还说要教你通臂猿猴的身法。”
六耳猕猴的睫毛颤了颤,善聆音的神通让他听见了——唐玄正跟大鹏说“六耳喜欢甜的,多放糖”,袁洪在磨白玉擎天柱,说“等会儿教六耳用兵器,得轻点”。
“你听,”孙悟空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大家都在想着你呢。”
六耳猕猴突然抬起头,眼里蒙着层水汽,却没掉下来。他看着孙悟空,又看了看外面的晨光,第一次觉得——活着,好像真的能等到点什么。
山上的哪吒突然道:“杨二哥,等会儿我把混天绫给他吧,软和,能裹住伤。”
杨戬点头:“再把上次老君给的药膏带上。”
晨光越发明亮,破庙里的寒意被驱散了不少。六耳猕猴慢慢松开紧攥的手,掌心的旧痕在阳光下,好像没那么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