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树梢,带着些许清凉。萧知遥坐在睡袋上,散开了齐腰的白发,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来,在发丝上镀了层银霜。他指尖捻着那根褪色的粉色发带,指腹摩挲着边缘洗不掉的糖渍,喉间溢出极轻的呢喃:“笙笙,你到底在哪里?”
发带在掌心绕了个圈,他低头看着月光下自己的影子,眼神执着得近乎执拗:“我会找到你的。十年,二十年,哪怕一辈子我都会找到你的。”
晨曦撕破黑暗时,萧知遥已经洗漱完毕。他重新束好白发,发带系得一丝不苟,推门而出时,正撞见院子里热闹起来。
吴邪站在廊下,对着一男一女说话,脸上带着惊讶的笑意。那男子穿着一身粉白色西装,剪裁合体,衬得身姿愈发挺拔,眉眼间带着股世家子弟的温润,却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利。他身边的女孩穿着月白色旗袍,裙摆绣着细碎的兰花,梳着双丫髻,眼睛亮得像含着露水的星星。
男子轻笑出声,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吴邪哥哥,我是解语花。小时候总跟在你屁股后面,你忘了?”
“你……你是男孩子?”吴邪看着那粉白西装的男子,眼睛瞪得溜圆,“我小时候总以为你是女孩子,长得那么秀气!”
“解语花?小花?”吴邪恍然大悟,拍着额头笑,“难怪看着眼熟!那这位是……”
“我是霍秀秀!”旗袍女孩往前跳了一步,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俏皮的弧,她歪头打量着吴邪,笑得狡黠,“吴邪哥哥,你可比小时候笨多啦。”
“知遥,你来了。”吴邪转头看见萧知遥,眼睛瞬间亮了,连忙招手,“给你介绍下,这位是解语花,我们都叫他小花,这位是霍秀秀,都是小时候认识的朋友。”
萧知遥的目光淡淡扫过两人,在解语花身上停顿了半秒——那身粉白西装本就扎眼,配上男子温润又锐利的气质,确实出众。但他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
“你好,我是解语花。”解语花率先伸出手,笑容得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萧知遥脸上停留了一瞬。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齐腰的白发用粉色发带束着,衬得肤色愈发苍白,一双桃花眼冷冽如冰,偏偏眼尾又带着天然的艳色,鼻梁高挺,唇色很淡,整个人像幅泼墨画,冷冽中透着惊心动魄的美。解语花见惯了风月场上的俊男美女,却还是被这惊鸿一瞥晃了神,心头莫名一动,像有根细针轻轻刺了下,泛起微不可查的涟漪。他连忙收回目光,指尖却在袖下悄悄蜷缩了下。
“她是我妹妹,霍秀秀。”解语花介绍道,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拘谨。
“萧知遥。你喜欢桃花吗?”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里。
吴邪先是一愣,随即办事不可置信
解语花微微一愣,我虽然不是特别喜爱,但也是喜欢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很像呢
霍秀秀眨着好奇的眼睛打量着他,随后绕着萧知遥转了半圈,小声对吴邪说:“吴邪哥哥,这位哥哥长得真好看,像画里走出来的。”
解语花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拉回秀秀,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这般容貌气度,确实让人想不注意都难。他见过的美人不少,却从未有谁像萧知遥这样,冷得像冰,艳得像火,两种气质揉在一起,偏偏又透着股孤绝的温柔,让人忍不住想探究。
“呦,这不是花爷吗?稀客啊。”黑瞎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胳膊一搭就揽住了解语花的肩膀,笑得痞气,“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
解语花拍开他的手,整理了下西装领口,淡淡道:“家里的事,过来看看。”他目光再次不经意地扫过萧知遥,见对方正望着尽头,侧脸在晨光里美得有些不真实,心头那点莫名的情愫又悄悄冒了出来。
“东西都准备好了,出发。”阿宁走过来,一身干练的冲锋衣,手里拿着地图,目光在解语花身上顿了顿,“花爷也来了?”
“怎么,不欢迎?”解语花挑眉,笑容里多了几分锋芒,“这蛇沼我也想进去看看,放心,规矩我懂。”
“爽快。”阿宁点头,收起地图,“五分钟后上车。”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冲萧知遥挤眉弄眼:“美人儿,这下队伍热闹了,等会儿路上可得跟紧瞎子我,别被花爷这小白脸勾走了。”
解语花闻言,眼神微不可查地沉了沉,却没接话,只是走到吴邪身边,低声问起这趟行程的细节,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那个站在晨光里的白发身影。
萧知遥像是没听见黑瞎子的玩笑,发带在风里轻轻晃,他望着远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折叠刀的刀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前路有多少风沙,他都要找到穆笙。而解语花那带着惊艳与探究的目光,他并非没有察觉,只是心湖早已被一个名字填满,再也容不下其他波澜。
吴邪看着解语花频频望向萧知遥的眼神,又看看萧知遥冷淡的侧脸,心里忽然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连忙拽着秀秀问起小时候的趣事,试图掩盖那点莫名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