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秀秀临走前,抱着手臂把萧知遥上下打量了一圈,又拽了拽吴邪的袖子:“吴邪哥哥,我回家查清楚当年那桩事就来跟你们汇合,这位白发哥哥看着冷冷的,你们可得多照看他点。”她说着冲萧知遥眨了眨眼,“萧哥哥,我先走啦,后面见。”
萧知遥指尖的折叠刀转了半圈,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秀秀路上小心!”吴邪挥着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才转头道,“行了,咱们也该动身了。”
话音刚落,就听一阵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我说天真,你们这是等胖爷我呢?”
众人回头,只见王胖子挎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肚子上的肉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看见吴邪就拍着他的肩膀:“可算赶上了,胖爷我这一路风尘仆仆,就为了跟你们闯这趟雨林,够意思吧?”
“胖爷!你怎么来了!”吴邪眼睛一亮,上去就给了胖子一拳
嘿,我可是老板请来的,这时候阿宁去来看着刚到的胖子,说来了就出发
“那能吗?胖爷我办事,效率第一!”胖子说着扫过众人,目光在萧知遥身上顿住,吹了声口哨,“嚯!知遥你也来了!
萧知遥没接话,只是目光越过胖子,看向远处的密林轮廓。
胖子
胖子乐呵呵地伸出手,萧知遥迟疑了半秒,却被躲过
解语花轻咳一声:“时间不早了,走吧,雨林里天暗得快。”
一行人踏着晨光往密林深处走,刚入林时还有些稀疏的阳光透过枝叶洒下,可越往里走,树木愈发茂密,藤蔓像蛇一样缠绕在树干上,腐叶铺了厚厚一层,踩上去软绵绵的,还带着股潮湿的腥气。
“我靠,这都是什么呀
话音刚落,吴邪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低头一看,脸色瞬间变了:“是泥坑!”
果然,周围的树干下、腐叶间,密密麻麻全是大小不一的,有,混杂着腐叶的霉味,腥臊气直冲鼻腔。黑瞎子倒是满不在乎,甚至还吹着口哨绕开一堆新鲜的,调侃道:“这地方生态不错啊,动物比人还多。”
萧知遥面不改色地踩着枯枝往前走,白色的衣摆偶尔蹭到树干,沾了点泥污也毫不在意。解语花跟在他身侧,见他被一根横生的藤蔓绊了下,下意识伸手想去扶,却见萧知遥身形微顿,自己稳稳站稳了,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没有冷冽,反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疑惑,像是在问“有事?”。解语花心头一跳,连忙收回手,指尖有些发烫:“小心脚下,藤蔓多。”
“嗯。”萧知遥应了一声,声音比刚才对胖子和黑瞎子时清晰了些。
黑瞎子在后面看得清楚,挑了挑眉,冲胖子挤了挤眼,胖子摸着下巴嘿嘿笑,没敢出声。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下来,阿宁找了块相对干燥的空地:“先在这扎营,晚上轮流守夜。”
刚卸下背包,吴邪突然“嘶”了一声,捂着后颈皱眉:“奇怪,刚才好像被什么咬了一下。”
“让胖爷看看。”胖子凑过去,扒开他的衣领,倒吸一口凉气,“我靠!天真,你腹部上长了个包!”
众人都围了过去,只见吴邪后颈处鼓起一个鸽子蛋大小的包,红通通的,还在微微蠕动,看着格外瘆人。
“这是……”张起灵脸色微变,“像是被寄生了,雨林里有种虫子,会把卵产在皮肤下,这包就是虫囊。”
吴邪吓得脸都白了:“那、那怎么办?”
“别动。”一旁的张起灵开口,从背包里拿出一把短刀,刀刃闪着寒光。他指尖在吴邪后颈轻轻按了按,确定位置后,手腕一动,短刀精准地划开一道小口,随即两根手指探进去,动作快准狠,瞬间捏出一个白色的、像小包子似的虫囊,还在微微蠕动。
吴邪疼得龇牙咧嘴,冷汗都下来了,刚想叫,张起灵已经拿出药粉撒在伤口上,用布条缠好:“好了。”
整个过程,萧知遥就站在几步外,靠着一棵树干,冷眼看着。他的目光落在那个虫囊上时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在看一块石头。吴邪疼得眼圈发红,瞥见他冷淡的样子,心里有点委屈,却又说不出什么——他知道萧知遥性子本就冷,只是刚才那瞬间,总觉得他的眼神比平时更冰了些。
“知遥阿,你也不关心关心天真。”黑瞎子走过去,想拍萧知遥的肩膀,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
萧知遥没看他,只是从背包里拿出水壶,喝了一口。道,我又不是他保姆
黑瞎子碰了个软钉子,也不尴尬,嘿嘿笑了两声:“这雨林真不是人待的,晚上可得警醒点,别被什么玩意儿爬身上,要不要我保护你啊”
萧知遥依旧没接话。
这时解语花走过来,手里拿着块干净的布巾:“擦擦吧,刚才沾到泥了。”他指的是萧知遥袖口的泥污。
萧知遥低头看了眼,接过布巾,声音很轻:“谢谢。”
他慢条斯理地擦着袖口,动作比平时柔和了些,甚至抬眼时,目光在解语花脸上停留了一瞬,像是在确认他有没有沾到脏东西。
这一幕落在胖子和吴邪眼里,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吴邪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被胖子悄悄拽了拽袖子,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黑瞎子挑着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解语花——这花爷可以啊,才多久,就让这冰山小哥态度不一样了?
解语花被萧知遥那一眼看得心头微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又很快压下去,装作若无其事地整理自己的西装袖口,可指尖的温度却比刚才高了些,心里像是揣了颗小小的糖,甜丝丝的,连雨林里的腥臊气都好像淡了些。
他知道大家都看在眼里,可他控制不住心头的雀跃,那种被特殊对待的感觉,像藤蔓一样悄悄缠上心头,带着点隐秘的欢喜,让他忍不住想,或许这段艰难的旅程,也不是那么难熬。
夜色渐深,篝火燃起来,噼啪作响。胖子在旁边煮着压缩饼干,香味混着潮湿的空气弥漫开来。萧知遥靠在篝火另一侧,解语花不知何时坐到了他旁边,两人之间隔着半臂的距离,谁都没说话,却奇异地没有尴尬。
偶尔有火星溅起,萧知遥会微微侧头,目光掠过解语花的侧脸,又很快收回,只有发带在火光里轻轻晃动,像一抹不肯熄灭的念想。
和她好像
黑瞎子。适时的走来,我说知遥啊,你对我们的态度核对花爷的态度区别太大了吧,怎么喜欢我们花爷?
黑瞎子毕竟没啥顾虑,直接就问问了出来,顺便想看看他如何答复,他可是要为他后半生打算的,毕竟他老婆不一定能找到,我可要把握机会
闻言张起灵和吴邪齐刷刷的看过来似乎也想看他怎么回答,只有王胖子尴尬的看着压缩饼干
同时小花也想看看他怎么回答
萧知遥沉默一会道:不喜欢,只是觉得像,很像
他看着解语花,而小花能感受到他在透过他看着别人,心里难受却又无能为力
像你那个未婚妻?黑瞎子吊儿郎当的回答
阿宁,则是兴致勃勃的看着这场闹剧
张起灵开口,睡觉,说吧头也不回的找了一颗树靠着准备守夜了
解语花听到他有未婚妻,感觉心里似有蚂蚁在啃食,却还不住的问,你未婚妻是?
不等知遥开口,吴邪开口:穆笙,他一直在找
小花注意到找这个词,就可以确定,他的未婚妻应该是失踪了吗
解语花的指尖在袖下微微收紧,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他望着萧知遥那双桃花眼,明明此刻正看着自己,却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穿过了他的皮囊,落在了另一个人身上。那里面有怀念,有怅惘,唯独没有半分属于他的温度。他喉结轻轻滚动,想扯出个得体的笑,嘴角却僵硬得不听使唤,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能让你记这么久,她一定很好。”
萧知遥没说话,只是低头摩挲着腕间的折叠刀,刀鞘上的旧痕被指腹反复蹭过,像是在触摸什么珍贵的记忆。火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白发垂落的弧度里,藏着化不开的孤寂。
黑瞎子在一旁打了个哈欠,吊儿郎当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得了,人都有念想,咱别揪着不放了。胖爷,饼干再煮会儿该糊了!”
胖子连忙搅了搅锅里的压缩饼干:“就好就好!来,都趁热吃点,垫垫肚子!”
吴邪拿起一块饼干,却没什么胃口,偷偷瞥了眼解语花。只见他低头小口喝着水,侧脸在火光下显得有些落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那模样看得吴邪心里也跟着发堵。
解语花感觉到吴邪的目光,抬眼冲他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没到眼底。他看向萧知遥,见对方还在低头摆弄发带,粉色的带子在指间绕了一圈又一圈,像在丈量思念的长度。解语花心里那点酸涩又涌了上来,却只能装作不在意地移开目光。
夜色渐深,守夜的人换了班。萧知遥靠在树干上,望着远处被月光照亮的树梢,发带在风里轻轻飘。解语花走过来,把一件叠好的外套递给他:“夜里凉,披上吧。”
萧知遥抬头看他,眼里的雾霭淡了些:“不用。”
“披着。”解语花的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坚持,把外套往他怀里塞了塞,“雨林温差大,别生病。”
萧知遥指尖触到外套的温度,顿了顿,还是披在了肩上。他看着解语花转身要走,突然低声道:“她也总爱管这些小事。”
解语花脚步一顿,背对着他的肩膀微微绷紧。原来连这点关心,都能让他想起另一个人。他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道你的未婚妻是失踪了吗?或许我可以帮忙。
萧知遥一愣,谢谢
清晨的雨林被薄雾笼罩,草木上挂着晶莹的露珠,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清香。阿宁拎着水壶走到河边,河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水底圆润的鹅卵石。她蹲下身,刚要掬水洗脸,手腕突然被什么冰凉滑腻的东西缠住!
“啊——!”一声短促凄厉的惊呼划破晨雾。
正在收拾帐篷的吴邪和胖子闻声猛地回头,只见一条头顶长着鲜红鸡冠的蛇正死死咬着阿宁的手腕,蛇身通体火红,鳞片在晨光下闪着诡异的光。阿宁脸色瞬间惨白,身体剧烈颤抖,想甩开蛇却怎么也挣不脱。
“是鸡冠蛇!”胖子大喊着抄起工兵铲冲过去,黑瞎子也瞬间抽出短刀,刀锋快如闪电劈向蛇身。“噗嗤”一声,蛇身被劈成两段,可那毒牙依旧嵌在阿宁的皮肉里。
解语花冲过去按住阿宁的胳膊,试图阻止毒素蔓延,指尖触到她的皮肤时,却感觉到一片滚烫的僵硬。“血清!有没有血清?”他抬头看向众人,声音发紧。
阿宁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她摇着头,气息微弱:“没……没有……”
确实中了才想起,到时候为了进雨林闲的装备太繁琐,准备放一些装备在原地可那血清落在那,只拿了些必要的东西
毒素扩散得极快,不过片刻功夫,她的手腕就肿成了青紫色,连脖颈都泛起了诡异的淤青。张起灵蹲下身探了探她的脉搏,指尖刚落下就微微一顿,然后摇了摇头。
阿宁的眼神渐渐涣散,她看着围在身边的人,目光最后落在萧知遥身上,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张了张嘴,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河水流淌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清晰,薄雾中,阿宁的身体渐渐冰冷。吴邪吓得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胖子手里的工兵铲“哐当”掉在地上,看着阿宁的眼神满是难以置信。
解语花站起身,指尖还沾着阿宁的血。他看向萧知遥,见他站在几步外,望着河面的目光平静得近乎冷漠,只是那握着折叠刀的手,指节绷得发白,连带着发带都被扯得微微发紧。
晨光穿透薄雾照在萧知遥的白发上,镀上一层冷冽的银霜。他看着阿宁渐渐失去生气的脸,眼底那层冰湖似乎泛起了一丝微澜——生命原来这么脆弱,像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那他找了这么久的穆笙,是不是也……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狠狠压了下去。他攥紧折叠刀,刀鞘硌得掌心生疼,才勉强稳住心神。
“找个地方……把她葬了吧。”解语花的声音有些沙哑,打破了沉默。
萧知遥没说话,只是转身走向密林深处,似乎在寻找合适的地方。他的背影在晨雾里显得格外孤绝,白发和粉色发带在风里飘动,像一朵在绝境里不肯凋零的花,带着倔强的执念,继续走向未知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