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的广播里放着轻快的钢琴曲,陈奕恒趴在桌上补觉,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只眼睛。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张桂源坐在旁边的空位上,手里转着笔,视线却黏在陈奕恒的发旋上。见窗外的阳光晃到陈奕恒的脸,他悄悄站起来,把窗帘往中间拉了拉,动作轻得像片落叶。
左奇函从外面回来,手里捏着个冰淇淋,是陈奕恒喜欢的香草味。他没敢直接叫醒人,就把冰淇淋放在桌角,又抽了张纸巾垫在下面,怕冷凝水弄脏桌面。做完这一切,他蹲在桌边看了会儿,见陈奕恒的睫毛颤了颤,赶紧缩到旁边的座位上,假装刷题。
杨博文抱着本厚厚的书走过来,书页间夹着片银杏叶。他把书轻轻放在陈奕恒旁边的空位上,银杏叶却“不小心”滑落到陈奕恒的胳膊边。他盯着那片叶子看了两秒,见陈奕恒没醒,才松了口气,转身时差点撞到书架。
张函瑞拿着支彩色铅笔,在草稿纸上画陈奕恒的睡颜。他画得很轻,线条软软的,像怕惊扰了梦里的人。画到眼睛时,他忽然停住笔,发现陈奕恒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片浅浅的阴影,比他画里的好看多了。
陈浚铭端着杯温水过来,放在桌角时手滑了下,杯子发出“咚”的轻响。他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屏住呼吸,见陈奕恒只是皱了皱眉没醒,才捂着胸口退回去,后背都惊出了层薄汗。
王橹杰从书包里翻出个毛绒兔子挂件,偷偷塞进陈奕恒的笔袋里。那是他攒了半个月零花钱买的,兔子耳朵上还别着朵小雏菊,和陈奕恒昨天别在书包上的那朵一模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陈奕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闻到的是香草冰淇淋的甜香。他坐起身时,胳膊碰到片软软的东西——是那片银杏叶。
“醒了?”杨博文最先发现,立刻放下书,“广播说下午要下雨,我帮你把伞放桌肚里了。”
张桂源跟着凑过来:“饿不饿?我书包里有面包。”左奇函把冰淇淋往他面前推了推:“快化了,赶紧吃。”
张函瑞把草稿纸往抽屉里塞,却被陈奕恒瞥见了上面的画。“画得很好看。”陈奕恒笑了笑,指尖碰了碰那张纸。张函瑞的脸“腾”地红了,差点把笔盒碰掉。
陈奕恒拿起冰淇淋,刚咬一口,就发现笔袋里多了只兔子挂件。他把挂件拿出来时,王橹杰的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小声说:“看到它……就像看到我一样。”
陈浚铭赶紧递过纸巾:“冰淇淋沾嘴角了。”他说话时,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陈奕恒的嘴唇,像藏着颗小小的星星。
窗外的阳光被云层遮住,教室里却暖融融的。陈奕恒舔了舔嘴角的冰淇淋,看着围在身边的七个少年,忽然觉得这午休的时光,甜得像场永远不会醒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