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之后，陈奕恒心里像压了块石头。那些被刻意隐瞒的秘密，还有少年们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愫，让他越来越无法忽视。
他开始下意识地避开他们。
早上张桂源端来早餐时，他会说“已经让小厮备好了”；左奇函约他去书房看书，他推说“身子有点乏想歇着”；张函瑞拿着新做的风筝来找他，他借口“还有点事没弄明白”；王橹杰送来新得的话本，他说“先借给别人看了”；陈浚铭怯生生递来亲手做的小点心，他也只是笑着收下，转身就分给了府里的下人。
起初他们只当他是累了，没太在意。直到连续几日都被婉拒，连一起用膳的次数都少了，几人才察觉到不对劲。
这天午后，陈奕恒正坐在窗边翻书，张桂源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件刚做好的外衣。
“天气转凉了，给你做的。”他把衣服放在桌上，目光落在陈奕恒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你这几天，在躲着我们？”
陈奕恒捏着书页的手指紧了紧，心跳漏了一拍，却还是强装镇定：“没有啊，你想多了。”
“没有？”张桂源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受伤，“那为什么我叫你吃饭，你说不饿？奇函约你散步，你说没空？函瑞和浚铭找你，你也总说有事？”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把陈奕恒那些苍白的借口戳得粉碎。
陈奕恒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好低下头，盯着书页上模糊的字迹：“我就是……想自己待一会儿。”
“为什么？”张桂源追问，“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惹你不高兴了？”
“不是！”陈奕恒赶紧抬头，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里有点慌，“你们很好，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的问题？”张桂源皱眉，“什么问题？”
陈奕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知道了他们可能喜欢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所以才想躲远点吧？
见他不说话，张桂源的眼神暗了暗，转身走到桌边，拿起那件外衣：“既然你想自己待着，那我不打扰你。衣服记得穿，别着凉。”
他走得很干脆，关门的声音却有点重，像是带着点委屈。
陈奕恒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乱糟糟的。他知道这样不对，不该这样吊着他们，可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来自另一个世界，能不能回去都不知道，怎么敢回应这份突如其来的感情？更何况，他们有五个人，他又该怎么选？
正烦着，窗外传来张函瑞的声音，带着点委屈：“哼哼，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
陈奕恒探头一看，张函瑞正扒着窗沿，眼睛红红的，像只被抛弃的小狗。左奇函站在他身后，眉头紧锁；王橹杰和陈浚铭也在，脸上都带着担忧。
原来他们一直守在外面。
陈奕恒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推开门走出去：“不是不喜欢，就是……”
“就是什么？”张函瑞追问，“你告诉我们，我们改好不好？”
左奇函也跟着说：“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太过了，让你不舒服了？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王橹杰叹了口气：“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告诉我们，别一个人憋着。”
陈浚铭也小声说：“哼哼哥哥，我们不会逼你的。”
看着他们真诚又带着点慌乱的脸，陈奕恒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他们明明那么好，那么真心地对他，他却因为自己的纠结，让他们这么不安。
“对不起。”陈奕恒低下头，声音有点哑，“是我不好，不该躲着你们。我只是……有点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
他没说具体原因，但这话已经相当于承认了在刻意疏远。
张桂源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出来，站在几人身后，听到这话，眼神柔和了些。
“不用急着面对。”他走上前，语气比刚才缓和了许多，“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们等你。”
左奇函也点头：“对，多久都等。”
张函瑞立刻笑了：“就是！不管你怎么样，我们都对你好！”
王橹杰和陈浚铭也跟着点头，眼里的担忧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松了口气的温柔。
陈奕恒看着他们，心里又酸又软。他吸了吸鼻子，突然觉得，或许不用急着做决定。
“那……”他犹豫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们笑了笑，“今天晚上，一起用膳吧？”
几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星。
“好！”
“我让厨房做你爱吃的！”
“我去拿上次藏的好酒！”
看着他们热热闹闹讨论晚餐的样子，陈奕恒靠在门框上，心里那点纠结渐渐淡了。
或许，不用急着想清楚。或许，就这样和他们一起待着，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错。
只是他没注意到，在他转身回房拿外套时，张桂源和左奇函交换了一个眼神，里面藏着的，是势在必得的坚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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