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黑衣人袭击事件后,沈府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沈渊加强了戒备,每晚都会在院子里巡逻。阿瑶也更加小心谨慎,除了干活,很少出门。
但这并没有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反而让他们更加依赖彼此。阿瑶每天都会精心照料沈渊的伤口,为他熬制滋补的汤药。沈渊的伤势在她的照顾下渐渐好转,他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温柔。
这天下午,阿瑶正在书房里整理书籍,忽然发现沈渊的书桌上放着一幅画。画上是一个女子的背影,站在桃花树下,身姿曼妙,宛如仙子。阿瑶好奇地拿起画,只见画的右下角题着一行小字:“赠阿瑶”。
阿瑶的心跳瞬间加速,她没想到沈渊竟然会为她画画。她看着画中的自己,又想起沈渊平日里对她的好,心中的爱意再也抑制不住。
就在这时,沈渊走了进来。他看到阿瑶手中的画,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说道:“这……这是我随便画的。”
阿瑶抬起头,看着他,鼓起勇气说道:“沈先生,我很喜欢这幅画。”
沈渊看着她眼中的情意,心中一荡。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她面前,认真地说道:“阿瑶,我喜欢你。不是先生对帮工的喜欢,而是男人对女人。
沈渊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微微发颤,尾音未落,阿瑶的脸颊已红得像被夕阳染透的云霞。她攥着画的手指微微收紧,画纸边缘被捏出几道浅痕,心跳却像撞碎了的玉珠,噼里啪啦滚得满胸腔都是。
“先生……”她张了张嘴,声音细若蚊蚋,却被沈渊伸手轻轻按住了唇。他的指尖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触在唇上竟有些发烫,阿瑶猛地屏住呼吸,连带着窗外的蝉鸣都仿佛静止了。
“别叫我先生了。”沈渊的目光像浸了温水的墨,浓得化不开,“叫我沈渊,或者……阿渊。”
阿瑶的睫毛颤了颤,一滴泪毫无预兆地砸在他手背上,温热的触感让沈渊心头一紧。他正要开口,却见阿瑶忽然踮起脚尖,像只鼓足勇气的小雀,轻轻抱住了他的腰。她的发间带着皂角的清香,混着后院栀子花的甜,缠得沈渊心口发闷。
“我也喜欢。”她把脸埋在他衣襟里,声音闷闷的,却字字清晰,“从你冒雨背我去看大夫那天起,就喜欢了。”
沈渊浑身一震,反手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他想起去年梅雨季,阿瑶在后院摔了跤,脚踝肿得像发面馒头,他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踩过积水,那时她趴在他背上,呼吸轻得像羽毛,他却觉得背上驮着整座江南的春天。
“傻丫头。”他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指尖擦过她脸颊的泪痕,“早该告诉你的。”
阿瑶抬头时,正撞进他眼底翻涌的情意。他俯身靠近,鼻尖相抵的瞬间,书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管家慌张的呼喊:“少爷!前院来了位穿青衫的公子,说是您的故人!”
沈渊眉头微蹙,正要松开阿瑶,却见她慌忙退开半步,将那幅画紧紧抱在怀里,耳尖红得快要滴血。他心头一软,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我去去就回。”
转身时,他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道:“画你收着,等我回来,还有话对你说。”
阿瑶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手心里的画还带着他的体温。她走到窗边,悄悄撩开半幅窗纱,看见前院影壁旁立着个青衫男子,身形挺拔,腰间挂着块莹白的玉佩,正与沈渊说着什么。沈渊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眉头拧成个川字,青衫男子却忽然指向书房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阿瑶的心猛地一沉,慌忙缩回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喘息。她想起前几日听仆妇们闲聊,说沈渊原是京城望族之后,因遭小人构陷才避居江南。那青衫男子的衣着气度,分明是来自京城的贵人。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再次靠近,阿瑶慌忙将画藏进袖中,却见进来的是管家,手里捧着个锦盒:“阿瑶姑娘,这是少爷让我交给您的。”
锦盒打开的瞬间,阿瑶倒吸一口凉气。里面是一支赤金点翠的发簪,簪头嵌着颗鸽血红的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温润的光。这等贵重之物,绝非寻常人家所有。
“少爷说,”管家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若是您愿意等他,三日后亥时,他在城外桃花渡等您。”
阿瑶捏着发簪的手微微发抖,指尖被冰凉的金属硌得生疼。她望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暮色,忽然想起沈渊画中那片灼灼的桃花——原来他早就选好了地方,要与她共赴一场春暖花开。
三日后的夜晚,月色如水,阿瑶换上一身素色衣裙,将那支发簪插进鬓间。她避开巡夜的仆妇,悄悄溜出沈府,踩着满地清辉往桃花渡走去。远远望见渡口泊着艘乌篷船,船头立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她挥手。
“阿瑶!”沈渊的声音带着笑意,月光洒在他肩头,镀上一层银霜。
阿瑶跑过去,却见他手里提着个包袱,眼眶微微发红:“我已查明,上次袭击我的黑衣人,是冲着我父亲留下的密信来的。那青衫男子是我堂兄,此次来是想逼我交出密信。”
他握紧阿瑶的手,掌心滚烫:“江南不能再待了,你若愿随我走,我们今夜就离开,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种一亩桃花,守着彼此过一辈子。”
阿瑶望着他眼中的恳切,忽然踮起脚尖,将发簪从鬓间取下,塞进他手里:“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只要你平安。”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交叠在桃花渡的石板路上,像一幅未干的水墨画。乌篷船轻轻摇晃着,载着满船的月色与桃花香,缓缓驶向雾霭沉沉的江心。
沈渊忽然从怀中取出那幅画,借着月光展开。画中的桃花树下,女子的背影旁不知何时多了个男子的身影,两人相依而立,衣角被春风吹得微微扬起。
“我昨夜补画的。”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笑意,“以后,我们就像画里这样,再也不分开。”
阿瑶靠在他肩头,听着船桨划水的声音,忽然觉得,纵使前路有再多风雨,只要身边有他,便是人间好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