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郁夏好像渐渐恢复了意识,她的身边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好熟悉,嗯,还有不停的唠叨,应该是妈妈的声音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四周,只见她的妈
妈乐淑正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嘴里碎碎念。郁夏想张口说话,却愣住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发不出声音了?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可是妈妈就像没看见她一样,仍然在哭。
“妈妈,妈妈!”郁夏急切地喊道,可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完了完了,这是怎么回事啊?”郁夏慌了,她这是在做梦吧?她站了起来,下一秒,她看见了此生以来最离谱的场景,顿时心如死灰。
病床上躺着一个郁夏,她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
“这,这,我这是,死了?”郁夏浑身颤抖,流下了眼泪,她哽咽着,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她就这么死了,她无法想象她的爸爸妈妈会伤心成什么样,她好不甘,为什么,那些随意欺负伤害别人的人活得好好的,她这样无辜之人却已失去生机?
突然,一双手从她的身后伸了过来,那是一双苍白修长的手,颜色和长度都不似正常人,轻轻地搂住郁夏的腰。
“嗯?”郁夏感觉凉意阵阵,不禁哆嗦了一下,她咽了一下口水,缓缓低下头,她的腿有些软了。鬼啊!
一个冰冷的东西趴在郁夏的颈窝处,她的腰被温柔地环抱住,那寒意侵入肺腑,使她不敢轻举妄动。
一个怨气幽幽却又清冽温柔的声音传入耳际,“说谢谢。”
“?”郁夏一动也不敢动,她眨了眨眼,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还是说不出话来,无奈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唇,示意。
“好吧。这样也行。”那个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郁夏感觉自己的唇上好像覆上一个冰冰凉凉的软软的东西,她反应过来想向后退,却一下子向后仰了过去,跌入了一个寒气透骨的怀抱中。
郁夏心如死灰,她怕不是要被鬼吃了吧。她紧闭双眼,等待着噩梦降临。可过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生,郁夏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眼前是一个长得极为好看的男生,要不是那苍白的跟死人一样的肤色和乌黑无光的眼瞳,她真以为是哪个男明星搁这站着呢。那双带着似有似无笑意的桃花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好像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黏在她身上的。
可这很明显,自己面前的一定是个鬼,还是个好看的鬼。
郁夏躺在男鬼怀里,心里却闪过一万个困惑,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个男鬼又是谁?自己在程风家晕倒后又发生了什么?可现在这个情况,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着急也只是徒劳。
男鬼看着郁夏,若有所思,他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哦,我忘了,你这里被封住了,没关系,反正你是我的,这点小事……”
郁夏意识到他是在指自己哑巴了这件事,但这可不是小事啊,她死也不要做个哑巴鬼,那样连诉苦都诉不了。于是,郁夏拼命地摇头,感觉快把自己的脑浆摇匀了。
“噗,”好看的男鬼忍不住笑了∶“我还没说完呢。”说着,他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郁夏的唇和耳朵下方。
郁夏再次尝试开口说话,这一次,她终于发出了声音∶“啊啊啊,憋死我了!”
男鬼不动声色地盯着郁夏,握住她的手,将手指插进她的指缝。
“嘶。男女授受不亲。”郁夏有些瘆得慌,把男鬼的手甩开了。
男鬼眼中的笑意顿无,面无表情地盯着郁夏。
好像更瘆得慌了,郁夏想。她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道∶“谢谢你。请问你是?”
男鬼脸上又重新出现了微微笑意,回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但你不认得我了。”他说完后,垂下眸子,似乎有些伤心。
“啊?我,你,呃,对不起,但我确实忘记你是谁了。”郁夏尴尬地道歉,她努力在脑海里搜寻关于眼前人的记忆,可却一无所获。
“没关系,”男鬼勾起嘴角,低下头,离得跟郁夏越来越近,几乎快要鼻尖碰着鼻尖了∶“我叫程弈,很高兴能再次看见你。”
丝丝凉气拂过郁夏的脸,那是一张多么好看的脸啊,她虽然很想脸红一下,但毕竟对着一个阴森的男鬼,她的脸只能是煞白煞白的。
“哈哈,呃,我也是。”郁夏不敢乱说话,她生怕眼前这位叫程弈的男鬼下一秒就变成可怕的模样,然后弄死她。虽然成了鬼,但她还是挺有求生欲的。
程弈温柔地看着郁夏,轻轻的吻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
“啊啊啊!”郁夏内心疯狂尖叫,但脸上神色不变,甚至可以说是僵硬无比。她感觉这比她被同学威胁殴打还可怕,因为这个男鬼的压迫感太强了,算了,非要把两坨屎放在一起比较吗?她明明哪个都不想面对。
郁夏发誓,她可以保证即使你遇到再好看的鬼,遇到时,你的心中也激不起一丝波澜,只会被吓到半死。
因为,实践得出真理。
郁夏好想晕过去,但是她无法忍受程弈那疯狂阴沉的眼神一直粘在自己身上,她决定聊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
“那个,请问我是死了吗?”郁夏虽然很不想面对现实,但她还是忍不住抱着一线希望地问程弈。
“大概快了。”程弈眼中似笑非笑,认真答道。
“我不想死,我……”郁夏沮丧极了,她的眼泪又要溢出来了。
程弈静静地看着她,捋了捋她的头发,因为瞳孔扩散太多,又暗淡无光,看起来阴沉沉的,更分辨不出他的心情。
郁夏也默默地流泪,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应该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吧。她绝望地看着病房里还在流泪的母亲,终于注意到了旁边的仪器,她腾地一下站起来,惊喜道∶“我还有心跳,它还在跳,我还有救!”
程弈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地说∶“即使那么痛苦,你也要活着吗?就那么想活着吗?”
闻言,郁夏扭头看向程弈,认真地盯着他∶“不行,起码得和妈妈说最后一句话,不然我死也不甘心。那些痛苦,我死也不会忘掉。”说着,她攥紧了拳头。
“我能帮你,但……”程弈慢悠悠地说了一半,便停下了,那双几乎没有眼白的眼睛弯了下来,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