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什么?”郁夏眼中重新燃起希望,激动地看着程弈。
“你得与我做个契,毕竟回魂也不是件易事。我不能白干。”程弈此时的瞳孔又恢复正常了,仔细看,其中夹杂着些许笑意。
“啊?”郁夏犹豫了,是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可是他究竟要与自己做什么契,自己也不可贸然答应。
程弈垂眸,轻轻地在空中点了一下,一张纸和一支笔出现在眼前,他耐心地等待着郁夏的回应。
可过了很久,房间里除了乐淑的低声抽泣,一片沉寂。
程弈无奈地看了看郁夏,哑然失笑∶“还没想好吗?再过一会儿,你就回不去了。”
郁夏从冗杂的思绪中猛的钻出来,她顿了顿,严肃道∶“好。但是你得告诉我,契约的内容是什么?代价又是什么?”
“还挺冷静的,”程弈唇角微挑∶“你愿意让我缠着你吗?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什么?!”郁夏有时候真的很想报警,这是什么奇葩要求,“缠”这个字用的也太让人惊悚了。但是,她没有选择的权利,而且,她是个怂的要死的人(此时是灵魂),即使内心再想拒绝,也不敢说出来。
可是,程弈说了,再不回应的话,就晚了。郁夏的内心痛苦挣扎着。
程弈默不作声,静静地盯着郁夏,眼中的疯狂似乎要溢出来了,他想,郁夏做鬼仍然能与他在一起,也许,那样会更好。
他想反悔了。
郁夏终于下定决心,她认真地看向程弈,道∶“我愿意,接下来怎么办?”
“啊,呵呵,”程弈重新抬眸,深深地看了郁夏一眼,道∶“将手伸过来。”
郁夏皱了皱眉,将手伸了过去,紧闭双眼。她其实还是很害怕的,但她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
一丝微微的疼痛从指尖传来,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的一个指尖被咬破了,因为她此时是魂魄的状态,指尖上流下来的是透明的果冻状液体,看上去很奇妙。
她瞄了一眼白纸,上面写着“民女(空白)自愿与男鬼程弈缔结契约,助其修行,圆其怨念”然后另起一行“男鬼程弈自愿与民女(空白)缔结契约,助其回魂,护其周全。”“时间——生生世世”“如若违约,魂飞魄散。”
郁夏惊疑道∶“我有让你护我周全吗?”
程弈轻笑一声,他回∶“你还真是实诚,这种代价大的契子,多半是需要平等的条件。你的护身符已经用不了了,你家里的长辈早晚都要再给你请个符护着,不如让我来。”
“呃,护身符?你是说那个用桃木雕成的小老虎手链吗?”郁夏扫了一眼正在床上躺着的郁夏的右手,她记得这是从她很小带到现在的,但她并不知道它的来历是什么,她也不是很关心。
“它已经断了。”程弈道。
“真的?”郁夏蹲下来仔细查看手链,程弈眼中笑意更甚,他道∶“我会再给你找一个,你不用担心。”
“噢,谢谢。”郁夏愣了愣,然后,她抬头看着程弈,问∶“我啥时候能回去?”
“你过来。”程弈温柔地冲郁夏笑道。
郁夏站了起来,向程弈走去。下一秒,她的身边出现许多黑雾,它们渐渐凝成无数只手,抱住她。程弈缓缓向她走来,用手轻轻推了她一下。
郁夏感觉身体立刻变沉了,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她忍不住喊了一声∶“啊!”
妈妈乐淑被女儿这一声大叫吓了一跳,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醒来的郁夏,然后,立刻反应过来,一边按铃,一边喊道∶“医生,医生!我女儿她醒了!”
郁夏躺在空调房里,却一身冷汗,她不停地做深呼吸,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随后,她看向妈妈乐淑,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正欲活动双手,“啪嗒”一声,只见自己左手腕上的手链掉了下来,摔在地上。
两人见状都怔住了,这手链是用红绳串住的,有个三毫米粗,怎么说断就断了?
乐淑激动地抓住郁夏的手,轻轻地抚摸,道∶“这手链真替你挡灾了,还好我信了,菩萨保佑啊!”
“嗯,”郁夏点了点头,她看向站在虚空中的程弈,他笑了笑,挥手并做了个“再见”的嘴型慢慢消失了。
“妈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郁夏的心安定下来后,急切地问道。
要是不提这个还好,一提乐淑便怒嗔道∶“要不是我跟着你出去了,你被人家卖了都不知道呢!我一看晚上九点多了,我想你要不回家,肯定会给我发个消息的,我担心你啊,从早上一直跟在你后面,等了那么久,终于,我感觉不对劲,直接报警了。”
“啊?那我为啥在医院里啊?”郁夏话一出口,又后悔了,她想乐淑的唠叨肯定要如洪水暴雨般降临了。
出人意料的是,乐淑并未絮絮叨叨,她冷静地看着郁夏,心疼道∶“昨晚,警察破开门后,找到你时,你躺在了棺材里,快把我吓死了。你还被换了一身衣服,我……唉。”
“啊?给我换衣服干嘛?”郁夏疑惑地挠挠头。
“说了你也不懂,你好好休息吧。”乐淑说着,让开位置,让医生给郁夏检查。
郁夏一直戴着氧气罩,她静静地听着医生对母亲说的话“患者现在完全清醒,呼吸循环稳定,下午做个检查,再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了。还好她吸入的麻醉剂不是太多,就是缺氧有点久,吸入麻醉剂的同时缺氧可能会导致一些并发症,你们最好定期来检查一下。”
乐淑连忙拉住医生的手,一边感谢,一边点头答应。
“麻醉剂?”郁夏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但是,程风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这是犯法的啊。房间里的柜子原来是棺材,这么一想,郁夏不禁打了个寒颤∶程风不会已经死了吧?那程弈又是什么来历?所有困惑堆在郁夏的脑中,搅成一团乱麻,让她头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