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运如影
半年时光,在霜陨城奢华而冰冷的表壳下悄然流逝。伊莎贝拉·冯·阿什比,这位以惊世美貌和神秘气质闻名的公爵夫人,已然成为北境社交圈最耀眼也最难以捉摸的存在。
她的“狩猎”隐秘而高效,如同在蛛网边缘优雅踱步的黑寡妇,精心挑选着下一个目标。埃利奥特·兰尼斯特和维克托·“灰狼”·斯通,相继步入了她编织的欲望之网。
茶会涟漪与画布后的阴影:
午后的阳光透过公爵府花厅巨大的落地窗,在光洁如镜的黑曜石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顶级红茶氤氲的香气和名贵香氛的甜腻。一场由伊莎贝拉做东的小型贵妇茶会正在举行。
“……所以说,那个来自南方的兰尼斯特学者,真是可惜了。”布兰奇夫人,一位以刻薄和消息灵通著称的子爵遗孀,用描金骨瓷杯掩着唇,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那么年轻,那么有才华,听说在整理古籍时突发心悸,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去了。啧啧,真是天妒英才啊。”
伊莎贝拉端坐在主位,穿着一身柔和的丁香紫丝绸长裙,衬得肌肤愈发莹白。她优雅地用小银匙搅动着杯中的红茶,琥珀色的眼眸低垂,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所有情绪。
“确实令人惋惜,”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同情,“听闻他在古代符文上的造诣非凡。霜陨城失去了一位未来的智者。” 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埃利奥特猝死的消息传来时,心口的烙印曾传来一阵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冰冷波动,如同锁链被轻轻拂过。
“要我说,他那是太过痴迷那些危险的古物,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另一位夫人煞有介事地插嘴。
伊莎贝拉没有接话,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掠过花厅一角。那里,一位穿着得体、气质略显忧郁的年轻男子正安静地坐在画架前。
他叫西里尔·维恩 (Cyril Vane),是霜陨城新近崭露头角的肖像画家,受邀来为茶会助兴,也为夫人们绘制一些速写小像。他有着栗色的柔软卷发,湖绿色的眼眸总是带着一丝梦幻般的迷离,手指修长白皙,握笔时稳定而专注。
他的天赋在于能精准捕捉人物瞬间的神韵,笔触细腻,充满灵性。更重要的是,伊莎贝拉在一次宫廷画展上,“感应”到他身上那远超普通画家的、如同细腻笔触般流淌的精纯灵性,以及……靠近他时,灵魂锁链那微不可查的共鸣颤动。
西里尔似乎感受到了伊莎贝拉的目光,抬起头,湖绿色的眼眸对上她的视线,瞬间闪过一丝惊艳和局促,随即慌乱地低下头,耳根泛起微红。
那份纯净的、带着艺术气息的敏感和易被撩拨的情绪,正是伊莎贝拉此刻需要的“猎物”特质——易于引导,灵性充沛,且风险可控(一个没有根基的画家)。
布兰奇夫人顺着伊莎贝拉的目光看去,撇了撇嘴:“维恩先生?画技是不错,就是人太沉闷了些,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夫人您若是想画肖像,还是请宫廷首席大师更稳妥。”
伊莎贝拉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目光在西里尔羞赧的脸上停留片刻,才缓缓移开。“维恩先生笔下的神韵,有种独特的灵性,我很欣赏。”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西里尔握着画笔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眼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
慈善拍卖与没落贵族的脆弱:
霜陨城一年一度的“凛冬暖阳”慈善拍卖晚宴,在市政厅金碧辉煌的大厅举行。水晶吊灯折射出炫目的光芒,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伊莎贝拉作为公爵夫人,自然是全场的焦点。
她穿着一袭低调却奢华至极的墨绿色丝绒长裙,裙摆处用银线绣着暗纹的藤蔓,领口一枚硕大的冰泪石胸针散发着幽幽蓝光。她挽着凯洛斯(萨麦尔)的手臂,后者依旧完美如冰雕,鎏金眼眸扫视全场,带着无形的威压,让所有试图过分靠近寒暄的人都下意识地退避。
伊莎贝拉的目光,却穿过人群的缝隙,落在拍卖台侧后方一个略显局促的身影上。艾登·菲尔德 (Aiden Field),一个没落边境男爵的次子,家族早已失去封地和影响力,仅剩一个空头衔和微薄年金。
他有着阳光般的金色短发,蔚蓝色的眼眸如同晴朗的天空,笑容爽朗,带着一种未经世事的、略显天真的朝气。他并非强大的法师或战士,但他身上流淌着一种极其纯粹、充满生命活力的自然灵性,如同初春破土的新芽。
更重要的是,伊莎贝拉在几次社交场合的观察中,发现他对自己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如同仰望星辰般的倾慕。他此刻正努力维持着贵族子弟的体面,但紧握的拳头和偶尔流露出的对昂贵拍品囊中羞涩的窘迫,暴露了他的脆弱。
“下面这件拍品,是来自南方精灵森林的‘晨曦露珠’,传说能滋养灵魂……”拍卖师的声音抑扬顿挫。
艾登的目光紧紧盯着台上那瓶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的液体,眼中充满了渴望,但随即又黯淡下去,显然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伊莎贝拉优雅地举起了手中的竞价牌。“一千金币。”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包括艾登震惊而感激的眼神。
“一千一百!”立刻有人跟进,是布兰奇夫人,她挑衅地看了伊莎贝拉一眼,显然是为了出风头。
“一千五百。”伊莎贝拉眼皮都没抬,再次举牌。
布兰奇夫人脸色变了变,最终悻悻放下牌子。
“一千五百第一次…一千五百第二次…成交!恭喜公爵夫人!”拍卖槌落下。
侍者将那瓶昂贵的“晨曦露珠”恭敬地送到伊莎贝拉面前。她没有多看,而是径直走向呆立在原地的艾登·菲尔德。
“菲尔德先生,”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将手中精致的玻璃瓶递了过去,“听闻你对自然精灵的造物颇有研究。这件小东西,或许在你手中,比在我这里更能体现它的价值。”
琥珀色的眼眸注视着他,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仿佛能洞悉人心的魅力。
艾登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蔚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受宠若惊的狂喜和难以置信。“夫…夫人!这太贵重了!我…我不能……”他语无伦次。
“收下吧,”伊莎贝拉将瓶子轻轻放入他微微颤抖的手中,指尖若有若无地拂过他的手背,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感,“就当是……我对你那份纯粹热忱的欣赏。”
她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转身回到了凯洛斯身边,留下艾登捧着那瓶价值连城的露珠,如同捧着最珍贵的圣物,心跳如擂鼓,周围布兰奇夫人等人嫉妒的目光如芒在背。
野性的终局与佣兵的末路:
“灰狼”维克托的狩猎,发生在“冰窟”酒馆更深处的、专供高阶佣兵和冒险者交易的“血爪”包厢。这里的气氛更加粗犷、原始,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麦酒、汗味、血腥味和皮革的气息。
维克托依旧是人群的焦点,他穿着半旧的皮甲,露出线条流畅、布满新旧伤痕的结实臂膀。那道眉骨至颧骨的疤痕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野性。
他正和几个同伴大声谈笑着,吹嘘着刚完成的一个高风险护送任务,黑眸中闪烁着桀骜不驯的光芒和酒精带来的兴奋。他的生命力如同熊熊燃烧的篝火,旺盛得惊人。
伊莎贝拉再次伪装成那个大胆泼辣的南方富孀。这一次,她的装扮更加野性,紧身的黑色皮甲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长发编成利落的发辫,脸上涂着象征佣兵荣誉的靛蓝色油彩。
她像一只闯入狼群的猎豹,径直走向维克托的桌子,将一袋沉甸甸、发出金币碰撞声的钱袋“啪”地一声拍在桌面上,打断了他们的喧闹。
“听说‘灰狼’接下任务从不问目标,只看佣金?”她斜倚在桌边,琥珀色的眼眸带着挑衅的笑意,直视维克托锐利的黑眸,“我这里有个‘任务’,佣金丰厚,但需要点……特别的‘实力’证明。”
维克托眯起眼,打量着眼前这个散发着致命诱惑又充满危险气息的女人。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露出一抹带着野性的笑容:“哦?什么任务?说来听听。”
“很简单,”伊莎贝拉俯身靠近,红唇几乎贴着他的耳朵,声音带着蛊惑的沙哑,“证明你……是这里最强壮、最持久的‘狼’。”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他的身体。
周围的佣兵爆发出起哄的口哨声和怪叫。维克托的眼神瞬间变得炽热而危险,酒精和雄性本能被彻底点燃。他一把抓起钱袋掂了掂,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成交!老子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包厢内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充满了粗俗的喝彩和欲望的喧嚣。伊莎贝拉引导着这头被激怒的野狼,走向包厢深处更私密的隔间。
过程充满了力量感、汗水和野性的咆哮。维克托的灵性如同奔腾的熔岩,炽热而狂野。伊莎贝拉如同驾驭烈马,在惊险的边缘精准攫取。当维克托最终如同耗尽所有力气的猛兽般瘫倒,发出满足而疲惫的鼾声时,伊莎贝拉迅速起身穿衣。
这一次,她没有留下任何钱币或信息,只是在维克托布满汗水的、健硕的胸膛上,用冰冷的指尖,如同毒蛇信子般,轻轻划过一道暧昧的痕迹。
她悄然离开包厢,将身后的喧嚣与沉沉睡去的“灰狼”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