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麟兽的身体还带着余温,琥珀色的瞳孔凝固着最后一刻的惊愕。魏川蹲下身,指尖轻触那对细小的血洞——边缘泛着青黑色,绝非血鸦族的尖喙所能造成。
“是毒针。”白璃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拨开墨麟兽颈侧的鳞片,“这伤口比绣花针还细,却能穿透它的鳞甲……”
魏川忽然想起屋檐上消失的黑影,那对翅膀宽大如蝠,却没有血鸦族标志性的血色肉瘤。“不是血鸦族。”他沉声道,“对方目标明确,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洗尘殿的烛火被夜风吹得噼啪作响,远处巡逻弟子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白璃突然抓住魏川的手腕,她的指尖冰凉:“你看它的爪子。”
墨麟兽蜷缩的前爪里,攥着半片撕碎的衣角,暗紫色的布料上绣着半个残缺的符文——像是火焰与锁链交缠的图案。
“这是……”白璃脸色骤变,“是暗鸦教的标记!他们不是早在三百年前就被灭族了吗?”
魏川想起古籍里的零星记载,暗鸦教曾是妖族中最诡异的分支,擅长用毒与傀儡术,因妄图掌控焚天炉而被万妖宗联合各族剿灭。“难道有残余?”
“不可能。”白璃摇头,“当年我师父亲手封印了他们的祭坛……”她话音戛然而止,猛地看向焚天炉的方向,“难道和炉心有关?”
此时青云殿的方向传来钟声,一长三短,是召集核心弟子的信号。白璃将半片衣角塞进魏川手心:“你先藏好这个,我去去就回。”她转身时,狐尾在月光下划出银弧,伤口的血迹已浸透了衣料。
魏川握着那片布料,布料上的符文竟隐隐发烫。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白日里被黑纹爬过的地方,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与布料上的图案有几分相似。
“这到底是……”他正困惑着,洗尘殿的门被轻轻推开。
走进来的是褐衣女子,她手里端着个木盘,盘上放着套青色弟子服。“小师妹让我送来的。”她语气依旧冷淡,目光却在魏川手臂上停留片刻,“你的伤没事?”
“多谢师姐关心,已无大碍。”
褐衣女子放下衣物,转身时忽然道:“三百年前,暗鸦教的祭坛就在迷雾泽。”她顿了顿,耳廓的银芒在烛火下闪烁,“他们的圣女,据说能与人类通婚。”
魏川心头一震:“师姐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她快步走到门口,又停下,“但师父让你留下,恐怕不只是因为你破了阵法。”
褐衣女子走后,魏川展开那套弟子服,衣襟内侧绣着朵银色的莲,与白璃裙摆上的花纹一样。他换上衣服时,发现袖口竟恰好遮住手臂上的淡金纹路。
窗外的月光忽然被乌云遮住,殿内陷入短暂的黑暗。等月光再透进来时,魏川看见桌案上多了样东西——是块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与布料相同的符文。
令牌下压着张纸条,字迹潦草:“想知道你娘是谁,子时来西峰崖。”
魏川捏紧令牌,令牌的温度竟与手心的玉佩渐渐趋同。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若有一天遇到带莲纹的人,把玉佩给他们看。”
子时的西峰崖寒风刺骨,崖边的古松在风中发出呜咽。魏川站在崖边,身后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
他转身,看到个身披黑袍的人影,兜帽下露出苍白的下巴,嘴角带着抹诡异的笑:“人族小子,胆子果然和你娘一样大。”
“你是谁?我娘怎么了?”
黑袍人轻笑一声,抬手掀开兜帽。那张脸竟与魏川有七分相似,只是眼角的皱纹里爬满了黑色纹路。“我是你舅舅。”他指了指魏川的手臂,“这血脉印记不会骗你。”
魏川只觉血液冲上头顶:“我娘是暗鸦教的人?”
“她是最后一任圣女。”黑袍人从怀里掏出个青铜小鼎,鼎身刻着的符文与焚天炉如出一辙,“当年她爱上你爹,带着这个信物离开了迷雾泽。可惜啊,人族容不下她。”
魏川的手指冰凉:“我娘是病死的。”
“病死?”黑袍人嗤笑,“她是被万妖宗的人追杀,耗尽灵力而亡。你以为你破阵时用的真是玉佩?那是暗鸦教的圣物‘锁灵玉’!”
他突然逼近一步,黑袍下的翅膀展开,竟是半黑半白:“现在,跟我走。我带你去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魏川后退半步,崖边的风卷起他的衣袍。远处,洗尘殿的方向有光点移动,像是有人正朝这边赶来。
黑袍人眼神一厉:“没时间了!”他伸手抓向魏川,指尖的指甲突然变得尖利如爪。
就在这时,魏川手心的锁灵玉突然爆发出强光,与黑袍人掌心的青铜鼎产生共鸣。鼎身上的符文亮起,竟在魏川脑海里投射出段画面——
迷雾泽的祭坛上,个白衣女子正将婴儿交给个人类男子,女子的裙摆上,绣着朵银色的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