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念成绩时，他笔记本第20页的星星亮了

香樟叶在窗台上积了薄薄一层，夏栀数到第三片飘落时，沈倦的笔记本突然从讲台那边滑过来。纸页散开的瞬间，第18页的立体几何图撞进眼里——他果然画了新题，辅助线用荧光绿描得发亮，旁边却歪歪扭扭补了行小字："昨天模型的耳朵装反了，正确角度应该像你课间托腮的样子。"

同桌突然用胳膊肘撞她："看讲台！"夏栀抬头时，正撞见沈倦往这边瞟，粉笔灰落在他肩头，像撒了把星星。数学老师敲着黑板笑："沈倦同学，把你刚才说的辅助线解法再讲一遍，别总盯着第三排看，那里又没藏冰淇淋。"全班哄笑起来，他握着粉笔的手顿了顿，粉笔灰簌簌落在教案上，刚好堆成个小小的冰淇淋甜筒形状。

午休时夏栀去办公室交作业，远远听见沈倦在说话。"第三题确实选B，"他的声音带着点固执，"她那天状态不好，我怕她纠结选项影响后面的题。"教导主任的钢笔在纸上敲了敲："可竞赛评分只看答案。"夏栀刚要推门，就听他轻轻说："但对我来说，她把题做完更重要。"阳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他手背上投下道细细的线，像道没画完的辅助线。

回教室时，沈倦正蹲在香樟树下捡东西。他脚边的铁盒敞着，里面的模型零件滚了满地，最上面的兔子耳朵上，粘着片被虫蛀过的叶子，像打了个小小的补丁。"昨天掉的零件找到了？"夏栀蹲下来帮他捡，指尖突然触到块温温的东西——是那颗四面体小木块，被他揣在口袋里焐得发烫。

"其实那天......"沈倦突然开口，铁盒里的圆规"叮"地撞在盒壁上，"初三帮你修自行车时，不是故意迟到的。"他捡起块三棱柱，阳光透过零件照在地上，映出个歪歪的三角形，"我怕车铃调不准，在修车铺练了三个晚上。"夏栀突然想起初三那个雨天，他举着滴着水的自行车跑过来，车铃清脆得像串冰粒，原来那声音里藏着这么多偷偷练习的傍晚。

同桌抱着作业本经过，突然把个纸包往两人中间一塞："沈倦妈妈让给你的，说'给总往第18页画题的人补充点能量'。"打开时，里面是三个草莓大福，糖纸上的褶皱里，还沾着点荧光绿的笔迹，像从他笔记本上蹭下来的。夏栀咬开大福时，红豆馅顺着嘴角往下淌，沈倦伸手递纸巾的瞬间，两人的指尖同时碰到包装纸——上面不知何时被画了两个牵手的小人，脚边还堆着堆立体几何模型。

晚自习前的广播突然响了，是教务处通知竞赛成绩的声音。夏栀的手指攥得发白，沈倦突然把笔记本往她怀里一塞："你看第20页。"翻开时，发现那页画着张简易地图，从学校后门到冰淇淋店的路上，每个路口都标着颗星星，最后颗星星旁边写着："不管结果如何，这里都有双球在等你。"

广播念到"夏栀"的名字时，她突然听见身边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沈倦的笔记本第18页上，那道浅浅的丈量线旁，多了行新的笔迹，是用红笔描的："距离=现在到冰淇淋车的步数×0.85米，我昨天用脚步量过了。"而她的笔记本里，那颗四面体小木块不知何时被摆成了星星的形状，旁边的空白处，沈倦补了道辅助线，刚好把两个名字圈成了个完整的圆。

窗外的香樟叶又落了片下来，刚好停在两人交叠的笔记本上。夏栀突然发现，沈倦的笔记本第18页边缘，也有道淡淡的绿痕，像她那页渗过去的香樟汁液——原来有些心意，早就在纸页间悄悄牵了线，比任何辅助线都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