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台周围的云层都透着冷意，四海八荒的仙者齐聚于此，目光齐刷刷落在台中央那道佝偻的身影上——前任天帝。
他穿着沾满污渍的囚服，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眼神时而清明时而疯癫，早已没了当年执掌九重天的威严。
夜华站在人群最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攥着衣摆。
他望着台上的爷爷，心里像被灌了铅般沉重。
旁人只记得爷爷谋逆的罪孽，可他还记得，幼时爷爷会偷偷教他辨认星轨，会在他练剑累时塞一块桂花糕，哪怕那些温情里藏着培养棋子的算计，可他实实在在得到过呵护，学到过真本事。
“不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就骂爷”，这是他心里的底线。
如今亲爷爷要受刑，他这个做孙子的，却只能站在角落里看着，连上前说句话都做不到。
夜华垂下头，长长的睫毛掩去眼底的黯淡，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寻栀站在最前方，东华、墨渊、折颜等人站在她身侧，像是守护神一般守护着她，她广袖轻抬，原本嘈杂的议论声瞬间平息。
她声音清亮，一字一句罗列前任天帝的罪责。
“前任天帝在位时，苛待仙官、欺压部族，后又勾结魔族谋逆，妄图颠覆天族，害四海八荒生灵涂炭，念在其在位时无功无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降下严惩，关押锁妖塔，解雇居然联合家人想要谋反......”
每说一句，台下的愤怒就多一分，骂声此起彼伏。
可前任天帝像是没听见，始终垂着头，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死到临头还装死！”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喝，一个部族首领忍不住要冲上台，周围的仙者也跟着躁动起来，场面瞬间混乱，镇守的天兵天将连忙去阻挡众人强闯刑场，平息众人怒火。
没人注意到，原本垂着头的前任天帝，猛地抬起眼，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毒的光。
他盯着人群中众星捧月的寻栀，藏在袖中的手悄悄摸出一把磨得锋利的匕首。
下一瞬，前任天帝猛地起身，像一头濒死的野兽，朝着寻栀的方向冲去，速度快得超出所有人预料。
“小心！”白浅被人群挤到寻栀身侧，余光瞥见那道扑来的身影，几乎是本能地侧身挡在寻栀面前。
“噗嗤”一声，匕首狠狠刺穿了她的腹部，鲜血瞬间染透了浅色的仙裙。
白浅却没皱一下眉，反手攥住前任天帝的手腕，猛地发力将匕首打掉，掌心瞬间蓄满仙力，狠狠拍在前任天帝胸口。
前任天帝早已被废去仙力，此刻与凡人无异，哪里禁得住这一击？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在空中化作点点光斑，彻底魂飞魄散。
东华等人反应比她满了一瞬，只能看着前任天帝一点点消散在空气中，他们仿佛还能听见前任天帝不甘的声音。
“陛下！”周围的仙官立刻围上来，诛仙台上一片混乱，“救驾”的喊声此起彼伏，仙者们四处奔走维持秩序。
夜华站在混乱的人群中，与混乱的人群截然相反，一动不动。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爷爷消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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