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殿门再次被推开，皇后富察琅嬅领着宫人走进来，她身着常服，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刚从睡梦中被唤醒的些许倦意，却依旧端庄得体。
她显然已从宫人处听闻了前因后果，走到殿中站定，目光落在凌云彻身上，眉头微蹙，语气带着皇后的威严：“凌侍卫，你说你与娴妃娘娘清白，可有凭证？或是有旁人在场见证？”
凌云彻张了张嘴，嘴唇反复蠕动着，最终只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富察琅嬅的余光扫过弘历那只紧扣魏嬿婉腰肢的手，心脏像是被钝器轻轻砸了一下，泛起细密的疼，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继续说道：
“既无凭证，也无证人，仅凭你二人空口辩解，让本宫如何相信？后宫之事，关乎皇家颜面，容不得半分含糊。”
如懿看着弘历始终淡漠的侧脸，听着皇后的话，方才还强撑的镇定彻底崩塌。
她仿佛又回到了被打入冷宫的那一日，孤立无援，百口莫辩。
她颓然地垂下肩膀，眼神空洞，嘴里只剩下机械的重复：“臣妾是清白的......真的是清白的......臣妾百口莫辩，臣妾百口莫辩啊......”
弘历听到这熟悉的话语，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过往如懿固执辩解却拿不出凭证的模样，与眼前的场景重叠，他看向如懿的目光里，渐渐染上几分不耐与失望，像是在看一块冥顽不灵、扶不上墙的朽木。
如懿不知道她的少年郎心里在想什么，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离她远去，她再怎么努力也抓不住。
她死死盯着弘历，通红的眼眶里蓄满泪水，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皇上，您忘了吗？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够了。”弘历皱着眉打断她，语气里的厌烦毫不掩饰，“都沦落到这冷宫之中了，还惦记着这些酸文假醋，惦记着攀扯不清的是非。”
“旁人待在冷宫里都安安分分思过，偏你总有本事闹出动静，连侍卫都能让你牵扯上，倒真是半点都不肯老实。”
这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如懿的心口。
她身体一软，彻底跌坐在冰冷的金砖上，膝盖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她看着弘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眼底的光亮彻底熄灭，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绝望，她的少年郎，真的没有护着她。
不，不可能，她的少年郎一定是有所顾忌，这件事被这么多人知道，弘历压不下去，只能委屈了她，一定是这样的，她的少年郎怎么可能会不爱她呢，这不可能，弘历一定是爱她的，他这样做只是在保护她。
“公主殿下到——”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传报声，打破了殿内窒息的沉寂。
整个紫禁城，能被这般尊称为“公主”而无需冠上封号的，唯有当今陛下的姑姑，那位备受尊崇的固伦公主——寻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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