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的薄雾还未散尽,魏嬿婉已换上一身淡雅的月白旗装,梳着简单的发髻,往长春宫去请安。
这是她今生第一次正式给皇后请安。
踏入长春宫时,殿内已聚了不少嫔妃。
皇后富察琅嬅端坐在主位上,一身明黄绣凤旗装衬得她端庄华贵,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
两侧依次坐着贵妃高晞月、嘉嫔金玉妍、梅嫔白蕊姬、海贵人海兰,还有几个位分较低的常在、答应。
阿箬也在其中,见魏嬿婉进来,眼底立刻闪过一丝不屑。
乌拉那拉·如懿如今只是个无封号的常在,和她一样的地位,她能拉如懿下去,这个长相酷似如懿的东西自然也能拉下去。
“臣妾魏嬿婉,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姐姐请安。”
魏嬿婉依着规矩屈膝行礼,声音不高不低。
皇后琅嬅抬了抬眼,语气温和却带着主位的威仪:“起来吧,赐座。”
她刚说完,金玉妍便捂着嘴轻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刚好让殿内人都听见:“哟,炩贵人可算肯来请安了,皇上疼宠着就是不一样,连请安都比旁人晚了这么些日子,咱们这些人啊,可不敢比。”
魏嬿婉刚坐下,闻言便抬头看向金玉妍,眼神坦诚:“嘉嫔姐姐说笑了。”
“前几日皇上说臣妾刚承宠,身子虚,让臣妾好生休养,并非臣妾故意迟来。再说,给娘娘请安是规矩,臣妾便是再得皇上疼,也不敢坏了规矩。”
白蕊姬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抬眸看向魏嬿婉,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魏嬿婉的眉眼间确实有几分像如懿,每次见着,都能勾起她失去孩子的痛。
“炩贵人倒是会说话,”白蕊姬语气冰冷,“只是这宫里的规矩,可不是皇上一句话就能随意改的。有些人仗着皇上的恩宠,连尊卑都快忘了。”
“梅嫔姐姐这话,臣妾不太懂。”魏嬿婉蹙了蹙眉,语气带着几分困惑,“皇上是九五之尊,他让臣妾休养,是体恤臣妾。”
“臣妾今日来请安,也是守了规矩。姐姐说的尊卑,臣妾没忘,皇后娘娘在上,各位姐姐在前,臣妾一直记着。”
海兰本就因魏嬿婉眉眼像如懿心存芥蒂,又见她几番应对都不落下风,积压的火气再也按捺不住,忍不住开口,语气尖酸:“哼,不过是个宫女出身,得了皇上的脸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真是没规矩!”
这话戳到了魏嬿婉的出身,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谁知魏嬿婉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海姐姐说得对,臣妾从前确实是宫女。”
“可臣妾记得,皇上选妃,看的是品行心性,不是出身。臣妾能站在这里,是皇上的恩典,臣妾感激不尽,倒不觉得宫女出身有什么丢人的,反倒是那些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的人比较丢人。”
她话说得坦荡,字字清晰落在众人耳中。
海兰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满宫谁不知道她原是绣坊的绣娘,当年是被皇上强行纳进后院,论起出身,比宫女也体面不到哪里去。
她死死盯着魏嬿婉,眼底满是羞愤与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