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的探照灯刺破暮色,把对峙的两人拉出长长的影子。安室透攥着沾了尘土的护腕,指腹碾过被枪托砸出的淤青——三分钟前,赤井秀一的M249擦着他耳边扫过,子弹在水泥地上犁出一串火星。
“狙击距离一千码,你连规避动作都做不标准?”赤井的声音裹着夜风,冷得像刚从雪地捞出来的铁。他摘下护目镜,灰蓝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这就是公安警察的水平?”
安室透扯掉手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比起躲在暗处放冷枪的老鼠,我至少敢站在明处。”他突然欺近一步,鼻尖几乎碰到对方胸口,“还是说,你只会用这种方式掩盖自己的失误?”
赤井的动作快得像闪电。安室透只觉得后颈一麻,下一秒就被按在了射击靶上,冰冷的金属贴住他的太阳穴。赤井的呼吸喷在他耳后,带着硝烟和薄荷混合的味道,却抖得厉害。
“失误?”赤井的声音压得极低,像绷紧的钢丝,“你以为我愿意看着队友倒在面前?”
安室透猛地挣动,手肘撞在对方肋骨上。赤井闷哼一声,却没松手。混乱中,安室透瞥见他敞开的战术背心里,露出半截泛黄的狗牌——上面刻着的名字不是“赤井秀一”,是“诸星大”。
那是他在组织里用的名字,是和宫野明美并肩走过黑暗时的名字。
安室透的动作突然停了。他听见赤井的呼吸变得粗重,听见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落在他后颈,烫得像火。
“喂,”安室透的声音有些发紧,“你……”
赤井猛地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两步。他抬手按住额头,指缝间溢出压抑的喘息。探照灯的光刚好打在他脸上,安室透看得清楚,有晶莹的东西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砸在尘埃里,瞬间洇开一小片深色。
是眼泪。
那个永远冷静自持、能在千米之外精准扣动扳机的男人,此刻正像个被戳破防线的孩子,连掩饰的力气都没有。
安室透捏紧了拳头,突然觉得喉咙发堵。他想嘲讽几句,想再刺他几句,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沉默。
风卷起地上的弹壳,发出细碎的声响。赤井转身走向阴影,背影在灯光下忽明忽暗,抬手抹脸的动作快得像在掩饰什么,却还是被安室透捕捉到了。
安室透望着他消失在黑暗里,踢了踢脚边的空弹夹,低声嗤笑了一声。
可那笑声散在风里,连他自己都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唉,怎么这么快就哭了。明明是最会硬撑的人,偏偏在这种时候,连这点脆弱都藏不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