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

《害羞》

晨光透过欧式落地窗的纱帘，在天鹅绒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孟漓窈是被颈间的痒意弄醒的，她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冰蓝色的发丝——光翎的头正靠在她颈窝处，银白色的长发铺在她酒红色的丝绒裙摆上，像落了层初雪。

她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昨夜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光翎低沉的告白，那个带着酒气的浅吻，还有他将她困在沙发与怀抱之间的强势……每一个画面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脸颊瞬间升温。

“唔……”光翎似乎被她的动静弄醒了，他动了动，头往她颈间又埋了埋，左半边冰晶化的脸颊蹭过她的锁骨，带来一阵冰凉的痒意。他黑色的瞳孔半睁着，带着刚睡醒的朦胧，像只慵懒的猫，“早啊，八供奉。”

孟漓窈猛地想推开他，手却软得没力气。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窝在他怀里睡了一夜——昨晚她本想逃，却被他以“外面下雨”为借口留在了他的寝殿，后来两人靠着沙发说话，不知何时就睡着了。更让她窘迫的是，她的酒红色短裙皱得不成样子，颈间的鸽血红宝石项链歪在一边，发间的珊瑚珠钗也掉了一支，正落在光翎冰蓝色的衣袍上。

“你、你起来！”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点不易察觉的慌乱。晨光透过纱帘照在她脸上，能清晰地看到她脸颊的红晕，连耳尖都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她想躲，却发现自己被他牢牢圈在怀里，冰蓝色的长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连动一下都困难。

光翎看着她窘迫的样子，眼底的睡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戏谑。他非但没起，反而得寸进尺地抬起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怎么？昨晚是谁说‘要护就护到底’的？现在反悔了？”

“我没有！”孟漓窈急忙反驳，脸颊的红晕更深了。她能闻到他身上的雪松香，混着淡淡的酒气，还有点他独有的冰寒气息，这种味道让她心慌意乱，却又莫名地安心。她别过脸，不敢看他那双总是带着嘲弄的眼睛，可眼角的余光还是瞥见了他左半边水晶般的脸颊——冰蓝色的侵蚀痕迹在晨光里泛着半透明的光，竟显得有些温柔。

“没有？”光翎挑眉，故意用左半边冰晶化的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下巴，冰凉的触感让她像触电般缩了缩脖子，“那你脸红什么？”

“我才没有脸红！”孟漓窈嘴硬道，可声音却越来越小。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烫得惊人，连呼吸都带着热气，想必此刻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她下意识地抬手想捂脸，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光翎的掌心很凉，恰好能安抚她发烫的皮肤。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左半边冰晶化的胸膛上，那里的皮肤像冰雕一样坚硬，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沉稳而有力，与她慌乱的心跳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听。”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大提琴的最低音，“我的心跳可没说谎。”

孟漓窈的指尖一颤，急忙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她能感觉到他胸膛下的心跳，每一次跳动都像敲在她的心尖上，让她的脸颊更烫了。她这才发现，光翎的睫毛很长，在晨光里投下淡淡的阴影，黑色的瞳孔里映着她的身影，像盛着整个星空的璀璨。

“放开我……”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点求饶的意味。晨光越来越亮，透过纱帘照在她发间的珍珠上，折射出细碎的光，与她脸颊的红晕交相辉映，美得让光翎移不开眼。

光翎看着她羞赧的样子，忽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胀胀的。他一直以为孟漓窈是只张牙舞爪的小刺猬，骄傲又嚣张，却没想到她也有如此娇羞的一面——像颗被阳光晒化的糖，甜得让人心头发颤。

他终于松开了她的手，却顺势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让她靠得更舒服些。他低头，看着她发间散落的珍珠，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那时她穿着身繁复的锦裙，站在千道流身后，像只竖起尖刺的小兽，谁看她一眼，她就用那双清澈的杏眼瞪回去。可现在，这只小兽却乖乖地窝在他怀里，连脸红都不敢让他看，反差大得让他忍不住想笑。

“好了，不逗你了。”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抬手替她将散落的珍珠别回发间，“快起来吧，待会儿还要去大殿议事。”

孟漓窈这才松了口气，匆忙从他怀里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着皱巴巴的裙摆。她不敢看光翎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假装专注地捡着掉在地毯上的珊瑚珠钗。晨光照在她露在外面的小腿上，皮肤白得像玉，膝盖处还带着点昨晚靠在他怀里留下的红印，看得光翎喉结动了动。

“那个……我先回去换衣服了。”孟漓窈捡起珠钗，头也不抬地往门口走，酒红色的裙摆扫过地毯上的卷草纹，像条慌乱的火焰。她的耳坠上的小珍珠叮当作响，像在替她敲着慌乱的鼓点。

“等等。”光翎叫住她，将一支珊瑚珠钗递给她——是她刚才漏捡的那支。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冰凉的触感让她像触电般缩回了手，珠钗“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两人同时弯腰去捡，额头不小心撞在了一起。

“唔……”孟漓窈痛得闷哼一声，捂着额头抬起头，正好撞进光翎含笑的眼眸里。他的黑色瞳孔里映着她的身影，带着点得逞的笑意，还有些她读不懂的温柔。

“笨蛋。”光翎低笑一声，捡起地上的珠钗，小心翼翼地插回她发间。他的指尖拂过她的鬓角，带着点冰凉的触感，“走路要看路，捡东西也要看路。”

孟漓窈的脸颊瞬间又红了，她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落在她的发顶，像带着温度的羽毛，轻轻扫过她的心头。她匆忙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走了！”

说完，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房间，百宝玲珑伞在她身后展开，千片贝壳薄片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宝石的光芒在晨光里流转，像把盛满了星光的伞。

光翎站在原地，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忽然低低地笑了。他抬手抚上自己的额头，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比常人略高些，暖融融的，恰好中和了他左半边的冰寒。

房间里的晨光越来越亮，透过落地窗洒在地毯上，像铺了层金纱。光翎走到窗边，看着孟漓窈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黑色的瞳孔里盛满了化不开的温柔。

他想起刚才她脸红的样子，想起她慌乱的眼神，想起她被他碰到指尖时触电般的反应，嘴角的笑意就忍不住加深。原来这只张牙舞爪的小刺猬，害羞起来是这个样子的，像颗被剥开的糖，甜得让人心头发颤。

“真是个笨蛋。”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宠溺的无奈，“这么容易害羞，以后可怎么办？”

走廊里，孟漓窈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手捂着发烫的脸颊，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耳尖红得像要滴血，连呼吸都带着热气。刚才额头相撞的触感，他指尖的冰凉，还有他眼底的笑意，都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可恶的光翎！”她小声骂了句，却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棂照在她发间的珊瑚珠钗上，折射出细碎的红，像她此刻的心情，慌乱而甜蜜。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裙摆，挺直脊背往自己的寝殿走去。虽然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心跳也还没平稳，但她的脚步却比来时坚定了许多。

或许，被人逗弄着害羞，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抬手摸了摸发间的珊瑚珠钗，那里还残留着光翎指尖的冰凉，却奇异地让她感到安心。孟漓窈的嘴角，忍不住又往上翘了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