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过供奉殿的尖顶时，孟漓窈是被耳垂上的凉意弄醒的。
她睁开眼，就看见光翎趴在床边，左半边水晶脸颊贴着她的枕头，冰蓝色的发丝垂下来，发梢的冰晶正轻轻蹭着她的耳垂。他手里捏着颗珍珠，是从她头面流苏上掉下来的，此刻正用指尖捻着，在她耳坠的伞骨金饰上轻轻打着转。
“别闹。”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嗓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欧式大床的天鹅绒被面被两人搅得凌乱，暗红的婚纱裙摆（昨夜没来得及换下）缠在他冰蓝色的睡袍上，金线绣的伞骨纹样与银线绣的箭羽纹交缠，像两幅织在一起的画。
光翎轻笑一声，抬手将那颗珍珠别回她鬓边。他的指尖带着冰气，戳得她脸颊发痒，“再不起，你最爱的海椰粥就要凉了。”
孟漓窈这才支起身子，被子滑落时，露出肩头珍珠璎珞的残迹——昨夜被他咬得有些松了。她瞪了他一眼，抓过枕边的百宝玲珑伞就往他头上敲，“都怪你！”
伞面的贝壳薄片敲在他冰翼上，发出清脆的“叮”声，像珍珠落在玉盘里。光翎不躲，反而伸手抓住伞柄，往自己怀里一带，孟漓窈没坐稳，直接摔进他怀里，鼻尖撞在他左半边水晶胸膛上，凉得她打了个哆嗦。
“报复我？”他低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闻到了晨露混着珍珠粉的香气。
“不然呢？”她抬手去揪他的银发，却被他握住手腕。他的掌心沁着冰，把她腕间的珍珠手链都染得微凉，“谁让你昨晚……”
后面的话被他的吻堵在了喉咙里。这个吻带着清晨的凉意，却比任何时候都温柔，像含着颗化不开的糖。孟漓窈的气很快就消了，指尖不自觉地缠上他的发带，冰蓝色的带子滑落在枕头上，与她的珍珠头面滚到一起。
早餐摆在露台的藤桌上。
光翎显然费了心思，银盘里的海椰粥盛在冰雕的碗里，碗沿镶着圈碎珍珠，与孟漓窈的珍珠手链正好配对。旁边的小碟里放着烤得酥脆的贝壳酥，形状做得和她百宝玲珑伞的伞面一模一样，上面还撒了层珍珠粉。
“有心了。”孟漓窈拿起银勺，却没先喝粥，反而捻起块贝壳酥，递到光翎嘴边。
他张口咬住，牙齿轻轻碰到她的指尖，黑色瞳孔里漾着笑，“那要不要奖励我？”
“奖励你去把我的伞擦干净。”她收回手，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粥，海椰的甜混着冰碗的凉，在舌尖化开时，像把海风揉进了蜜里。
光翎果然去擦伞了。他坐在露台的地毯上，手里拿着块柔软的绒布，正仔细擦拭着百宝玲珑伞的伞骨。阳光透过伞面的贝壳薄片，在他冰蓝色的袍角上投下流动的光斑，像撒了把会跑的星星。
孟漓窈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比武魂殿任何盛大的仪式都要动人。他是97级的巅峰斗罗，是能让剑斗罗都忌惮的强者，此刻却像个笨拙的学徒，为她擦拭一把伞，连指尖的冰气都收得小心翼翼，怕冻坏了那些嵌着的宝石。
“喂，”她忽然开口，“昨天宁风致送来的七宝琉璃盏，放哪了？”
“在书房的博古架上。”光翎头也没抬，绒布擦过伞骨的尖端，那里还残留着昨夜不小心蹭到的口红印——是孟漓窈昨天闹脾气时，故意抹上去的。
孟漓窈起身往书房走，裙摆扫过露台的石板，带起的风里飘着贝壳酥的甜香。书房是典型的欧式风格，胡桃木书架顶到天花板，上面摆满了光翎收集的弓箭和她的珍珠藏品。博古架的最高层果然放着那只七宝琉璃盏，盏身通透，在晨光下泛着七彩的光。
她刚想伸手去够，光翎忽然从身后圈住她的腰，冰翼展开，轻轻一振，带着她飘到了博古架前。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冰蓝色的发丝扫过她的颈窝，“够得着了？”
“多此一举。”她嘴上嫌弃，却还是拿起琉璃盏，转身往他怀里靠了靠。盏身的暖与他胸膛的凉撞在一起，竟奇异地舒服。
午后的阳光正好，孟漓窈窝在客厅的天鹅绒沙发上，翻看一本讲深海珍珠的古籍。光翎躺在她脚边的地毯上，头枕着她的膝盖，冰翼半张着，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这里说，百年海珠会自己唱歌。”她用指尖点着书页上的插画，画上的珍珠贝张着壳，里面的珍珠正冒着细碎的光，“你说真的假的？”
光翎没睁眼，伸手抓住她的脚踝，珍珠趾链在他掌心硌出细碎的印，“你唱给它听，它就唱给你听了。”
“胡说八道。”她抬脚想踹他，却被他握得更紧。他忽然坐起身，冰翼收起时带起的风掀动了书页，“要不要去海边？我知道一处浅滩，有会发光的贝壳。”
“不去。”她把书合上，往沙发里缩了缩，“下午可能要下雨，我懒得动。”
他果然没再劝，只是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时，里面躺着枚用冰雕的小伞，伞骨上嵌着几颗极小的珍珠，正是她百宝玲珑伞的微缩版。“给你的，下雨时挂在伞柄上。”
孟漓窈挑眉，接过来时，冰伞的伞柄正好能插进她的伞柄凹槽里，严丝合缝。她忽然想起昨天婚宴上，他被青鸾斗罗拉去喝酒，回来时衣襟上沾着酒渍，却从怀里掏出这个冰伞，说“怕化了，一直用魂力护着”。
“还行。”她把冰伞别在伞柄上，语气里的别扭藏不住，“算你有点良心。”
光翎低笑，忽然倾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像落了片雪花。
傍晚真的下起了雨。
雨点敲在露台的玻璃棚上，发出“嗒嗒”的响。孟漓窈坐在窗边，百宝玲珑伞撑开在膝头，伞面的贝壳薄片被雨水洗得透亮，嵌着的宝石在室内灯光下泛着湿润的光。
光翎在厨房忙碌，传来锅碗瓢盆的轻响。他不擅长厨艺，却总爱尝试，昨天烤糊的龙虾还摆在冰箱里，今天不知又在折腾什么。
“小心点！”孟漓窈听见“哐当”一声，忍不住喊了句。
“没事。”光翎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点狼狈，“就是把冰碗摔了。”
她放下伞，走进厨房时，果然看见地上碎了一地冰晶——他又用冰凝了碗。而光翎正蹲在地上，用手捡那些碎冰，透明的手掌被尖锐的冰碴划了道小口，却没流血，只有点冰雾冒出来。
“笨蛋。”孟漓窈蹲下身，抢过他手里的碎冰，“用魂力化了不就行了？”
“怕吓到你。”他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忽然笑了，“你不是最怕碎东西吗？”
她的动作顿了顿。是啊，她最讨厌东西碎掉，琉璃珠摔了要发脾气，珍珠掉了要心疼，可看着他掌心的伤口，她忽然觉得，碎掉的冰碗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过来。”她拉过他的手，低头用舌尖舔了舔那道伤口。冰碴的凉混着他皮肤的温度，在舌尖化开时，像含了颗冰糖。
光翎的呼吸猛地一滞，反手握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雨声敲在厨房的玻璃窗上，成了最暧昧的背景音，地上的碎冰在两人的脚边慢慢融化，汇成一小滩水，映着头顶暖黄的灯光。
晚饭是简单的海鲜面，用海椰汤煮的，上面卧着两个水波蛋，蛋黄流心时，像把夕阳揉进了碗里。
孟漓窈吃得很慢，光翎就坐在对面，看着她吃，自己碗里的面没动几口。
“你不吃？”她抬头，筷子上卷着的面条差点掉下来。
“看你吃就够了。”他托着腮，黑色瞳孔里映着她的影子，比灯光还暖，“你今天没唱歌。”
她愣了愣，才想起早上他说的话。脸颊微微发烫，她低下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蛋，喉咙里却不自觉地哼起了海边的谣曲。
调子很轻，像怕被雨声听见。可光翎听得很认真，冰蓝色的睫毛垂着，嘴角噙着笑，手指在桌沿轻轻敲着，跟着她的调子打拍子。
窗外的雨还在下，百宝玲珑伞立在门边，伞柄上的冰伞在灯光下泛着光。室内的面汤冒着热气，歌声混着雨声，像把日子泡成了一碗温吞的蜜。
孟漓窈哼完最后一句，抬头时，正好对上光翎的目光。他没说话，只是笑，那笑容里没有了往日的戏谑，只有藏不住的温柔，像把冰化成了水，又把水酿成了酒。
她忽然觉得，或许所谓的幸福，从来都不是武魂殿的琉璃盏，不是万人瞩目的婚礼，而是这样寻常的一天——
清晨的吻带着冰，午后的阳光落在伞上，傍晚的雨敲着窗，还有一个人，愿意听你唱跑调的歌，愿意为你擦一把伞，愿意把所有的锋芒都收起来，只做你身边那个会摔碎冰碗的笨蛋。
夜色渐深时，雨停了。
光翎抱着孟漓窈站在露台上，冰翼展开时，带起的风卷着雨后的潮气。远处的武魂城亮着万家灯火，像撒了一地的珍珠。
“看，”他低头，吻落在她的发顶，“星星出来了。”
孟漓窈抬头，果然看见几颗亮星挂在天上，透过他冰翼的冰晶碎片看过去，像嵌在冰里的钻石。她往他怀里缩了缩，百宝玲珑伞自动展开，伞面旋转时，贝壳薄片与他的冰翼相碰，发出细碎的响，像在数着他们的日子。
日子还很长，会有更多的清晨与傍晚，更多的雨天与晴天，更多的珍珠与冰。但只要身边是他，再寻常的日子，也会像珠落冰盘，声声皆诗。第八章 珠落冰盘，日常皆诗
晨雾漫过供奉殿的尖顶时，孟漓窈是被耳垂上的凉意弄醒的。
她睁开眼，就看见光翎趴在床边，左半边水晶脸颊贴着她的枕头，冰蓝色的发丝垂下来，发梢的冰晶正轻轻蹭着她的耳垂。他手里捏着颗珍珠，是从她头面流苏上掉下来的，此刻正用指尖捻着，在她耳坠的伞骨金饰上轻轻打着转。
“别闹。”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嗓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欧式大床的天鹅绒被面被两人搅得凌乱，暗红的婚纱裙摆（昨夜没来得及换下）缠在他冰蓝色的睡袍上，金线绣的伞骨纹样与银线绣的箭羽纹交缠，像两幅织在一起的画。
光翎轻笑一声，抬手将那颗珍珠别回她鬓边。他的指尖带着冰气，戳得她脸颊发痒，“再不起，你最爱的海椰粥就要凉了。”
孟漓窈这才支起身子，被子滑落时，露出肩头珍珠璎珞的残迹——昨夜被他咬得有些松了。她瞪了他一眼，抓过枕边的百宝玲珑伞就往他头上敲，“都怪你！”
伞面的贝壳薄片敲在他冰翼上，发出清脆的“叮”声，像珍珠落在玉盘里。光翎不躲，反而伸手抓住伞柄，往自己怀里一带，孟漓窈没坐稳，直接摔进他怀里，鼻尖撞在他左半边水晶胸膛上，凉得她打了个哆嗦。
“报复我？”他低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闻到了晨露混着珍珠粉的香气。
“不然呢？”她抬手去揪他的银发，却被他握住手腕。他的掌心沁着冰，把她腕间的珍珠手链都染得微凉，“谁让你昨晚……”
后面的话被他的吻堵在了喉咙里。这个吻带着清晨的凉意，却比任何时候都温柔，像含着颗化不开的糖。孟漓窈的气很快就消了，指尖不自觉地缠上他的发带，冰蓝色的带子滑落在枕头上，与她的珍珠头面滚到一起。
早餐摆在露台的藤桌上。
光翎显然费了心思，银盘里的海椰粥盛在冰雕的碗里，碗沿镶着圈碎珍珠，与孟漓窈的珍珠手链正好配对。旁边的小碟里放着烤得酥脆的贝壳酥，形状做得和她百宝玲珑伞的伞面一模一样，上面还撒了层珍珠粉。
“有心了。”孟漓窈拿起银勺，却没先喝粥，反而捻起块贝壳酥，递到光翎嘴边。
他张口咬住，牙齿轻轻碰到她的指尖，黑色瞳孔里漾着笑，“那要不要奖励我？”
“奖励你去把我的伞擦干净。”她收回手，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粥，海椰的甜混着冰碗的凉，在舌尖化开时，像把海风揉进了蜜里。
光翎果然去擦伞了。他坐在露台的地毯上，手里拿着块柔软的绒布，正仔细擦拭着百宝玲珑伞的伞骨。阳光透过伞面的贝壳薄片，在他冰蓝色的袍角上投下流动的光斑，像撒了把会跑的星星。
孟漓窈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比武魂殿任何盛大的仪式都要动人。他是97级的巅峰斗罗，是能让剑斗罗都忌惮的强者，此刻却像个笨拙的学徒，为她擦拭一把伞，连指尖的冰气都收得小心翼翼，怕冻坏了那些嵌着的宝石。
“喂，”她忽然开口，“昨天宁风致送来的七宝琉璃盏，放哪了？”
“在书房的博古架上。”光翎头也没抬，绒布擦过伞骨的尖端，那里还残留着昨夜不小心蹭到的口红印——是孟漓窈昨天闹脾气时，故意抹上去的。
孟漓窈起身往书房走，裙摆扫过露台的石板，带起的风里飘着贝壳酥的甜香。书房是典型的欧式风格，胡桃木书架顶到天花板，上面摆满了光翎收集的弓箭和她的珍珠藏品。博古架的最高层果然放着那只七宝琉璃盏，盏身通透，在晨光下泛着七彩的光。
她刚想伸手去够，光翎忽然从身后圈住她的腰，冰翼展开，轻轻一振，带着她飘到了博古架前。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冰蓝色的发丝扫过她的颈窝，“够得着了？”
“多此一举。”她嘴上嫌弃，却还是拿起琉璃盏，转身往他怀里靠了靠。盏身的暖与他胸膛的凉撞在一起，竟奇异地舒服。
午后的阳光正好，孟漓窈窝在客厅的天鹅绒沙发上，翻看一本讲深海珍珠的古籍。光翎躺在她脚边的地毯上，头枕着她的膝盖，冰翼半张着，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这里说，百年海珠会自己唱歌。”她用指尖点着书页上的插画，画上的珍珠贝张着壳，里面的珍珠正冒着细碎的光，“你说真的假的？”
光翎没睁眼，伸手抓住她的脚踝，珍珠趾链在他掌心硌出细碎的印，“你唱给它听，它就唱给你听了。”
“胡说八道。”她抬脚想踹他，却被他握得更紧。他忽然坐起身，冰翼收起时带起的风掀动了书页，“要不要去海边？我知道一处浅滩，有会发光的贝壳。”
“不去。”她把书合上，往沙发里缩了缩，“下午可能要下雨，我懒得动。”
他果然没再劝，只是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时，里面躺着枚用冰雕的小伞，伞骨上嵌着几颗极小的珍珠，正是她百宝玲珑伞的微缩版。“给你的，下雨时挂在伞柄上。”
孟漓窈挑眉，接过来时，冰伞的伞柄正好能插进她的伞柄凹槽里，严丝合缝。她忽然想起昨天婚宴上，他被青鸾斗罗拉去喝酒，回来时衣襟上沾着酒渍，却从怀里掏出这个冰伞，说“怕化了，一直用魂力护着”。
“还行。”她把冰伞别在伞柄上，语气里的别扭藏不住，“算你有点良心。”
光翎低笑，忽然倾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像落了片雪花。
傍晚真的下起了雨。
雨点敲在露台的玻璃棚上，发出“嗒嗒”的响。孟漓窈坐在窗边，百宝玲珑伞撑开在膝头，伞面的贝壳薄片被雨水洗得透亮，嵌着的宝石在室内灯光下泛着湿润的光。
光翎在厨房忙碌，传来锅碗瓢盆的轻响。他不擅长厨艺，却总爱尝试，昨天烤糊的龙虾还摆在冰箱里，今天不知又在折腾什么。
“小心点！”孟漓窈听见“哐当”一声，忍不住喊了句。
“没事。”光翎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点狼狈，“就是把冰碗摔了。”
她放下伞，走进厨房时，果然看见地上碎了一地冰晶——他又用冰凝了碗。而光翎正蹲在地上，用手捡那些碎冰，透明的手掌被尖锐的冰碴划了道小口，却没流血，只有点冰雾冒出来。
“笨蛋。”孟漓窈蹲下身，抢过他手里的碎冰，“用魂力化了不就行了？”
“怕吓到你。”他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忽然笑了，“你不是最怕碎东西吗？”
她的动作顿了顿。是啊，她最讨厌东西碎掉，琉璃珠摔了要发脾气，珍珠掉了要心疼，可看着他掌心的伤口，她忽然觉得，碎掉的冰碗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过来。”她拉过他的手，低头用舌尖舔了舔那道伤口。冰碴的凉混着他皮肤的温度，在舌尖化开时，像含了颗冰糖。
光翎的呼吸猛地一滞，反手握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雨声敲在厨房的玻璃窗上，成了最暧昧的背景音，地上的碎冰在两人的脚边慢慢融化，汇成一小滩水，映着头顶暖黄的灯光。
晚饭是简单的海鲜面，用海椰汤煮的，上面卧着两个水波蛋，蛋黄流心时，像把夕阳揉进了碗里。
孟漓窈吃得很慢，光翎就坐在对面，看着她吃，自己碗里的面没动几口。
“你不吃？”她抬头，筷子上卷着的面条差点掉下来。
“看你吃就够了。”他托着腮，黑色瞳孔里映着她的影子，比灯光还暖，“你今天没唱歌。”
她愣了愣，才想起早上他说的话。脸颊微微发烫，她低下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蛋，喉咙里却不自觉地哼起了海边的谣曲。
调子很轻，像怕被雨声听见。可光翎听得很认真，冰蓝色的睫毛垂着，嘴角噙着笑，手指在桌沿轻轻敲着，跟着她的调子打拍子。
窗外的雨还在下，百宝玲珑伞立在门边，伞柄上的冰伞在灯光下泛着光。室内的面汤冒着热气，歌声混着雨声，像把日子泡成了一碗温吞的蜜。
孟漓窈哼完最后一句，抬头时，正好对上光翎的目光。他没说话，只是笑，那笑容里没有了往日的戏谑，只有藏不住的温柔，像把冰化成了水，又把水酿成了酒。
她忽然觉得，或许所谓的幸福，从来都不是武魂殿的琉璃盏，不是万人瞩目的婚礼，而是这样寻常的一天——
清晨的吻带着冰，午后的阳光落在伞上，傍晚的雨敲着窗，还有一个人，愿意听你唱跑调的歌，愿意为你擦一把伞，愿意把所有的锋芒都收起来，只做你身边那个会摔碎冰碗的笨蛋。
夜色渐深时，雨停了。
光翎抱着孟漓窈站在露台上，冰翼展开时，带起的风卷着雨后的潮气。远处的武魂城亮着万家灯火，像撒了一地的珍珠。
“看，”他低头，吻落在她的发顶，“星星出来了。”
孟漓窈抬头，果然看见几颗亮星挂在天上，透过他冰翼的冰晶碎片看过去，像嵌在冰里的钻石。她往他怀里缩了缩，百宝玲珑伞自动展开，伞面旋转时，贝壳薄片与他的冰翼相碰，发出细碎的响，像在数着他们的日子。
日子还很长，会有更多的清晨与傍晚，更多的雨天与晴天，更多的珍珠与冰。但只要身边是他，再寻常的日子，也会像珠落冰盘，声声皆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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