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王府里的烛火大多熄了，只柳林风寝殿的角落还留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许墨洗漱后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柳林风还没睡，正睁着眼望着帐顶。往日许墨会在旁边的软榻上歇下，今晚却被柳林风留了下来——“夜里翻身不方便，你在旁边，我渴了能随时叫你。”
借口拙劣，许墨却没戳破，只是掀开外侧的被子躺了进去，尽量离柳林风远些，怕压到他不便的腿。
夜深后，油灯的光晕渐渐模糊。柳林风先醒了一次，身边的人呼吸已经变得均匀，显然睡熟了。他侧过头，借着微光看向许墨的睡颜——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眉宇间没了白日里的沉稳，倒显出几分少年气的柔和。
正看着，忽然听见身侧传来极轻的呓语。
“林风哥哥……”
许墨的声音带着睡意的含糊，尾音微微发颤，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柳林风的心轻轻揪了一下。
下一秒，又一声更轻的话飘了过来，清晰地落进他耳里：
“……我保护你周全。”
柳林风怔住了。
他记得小时候，许墨总跟在他身后喊“林风哥哥”，说长大了要像他一样厉害，要跟他一起上战场，保护他。后来他真的上了战场，却没能全身而退，反倒是许墨留在了他身边，用另一种方式，践行着当年的话。
身侧的人还在安睡，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说了梦话。柳林风慢慢伸出手，极轻极轻地，碰了碰许墨的发梢。
黑暗里，他的声音低得像叹息，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暖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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