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时，许墨是被身边的动静惊醒的。
他几乎是瞬间睁开眼，睡意全无——这几年照料柳林风，他早已养成了浅眠的习惯，稍有异动便能察觉。身侧的人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呼吸变得急促又沉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滞涩感。
“哥哥？”许墨的心猛地一沉，连忙撑起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看向柳林风。
这一看，他浑身的血液都像是瞬间冻结了。
柳林风侧躺着，脸色白得像纸，唇瓣却泛着不正常的殷红。他正偏过头，似乎想避开许墨的视线，可刚一动，一口鲜血便毫无预兆地从唇角涌了出来，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染红了颈侧的寝衣，滴落在锦被上，绽开一朵朵刺目的红。
“林风！”许墨的声音都变了调，他伸手想去扶，却又怕碰伤了他，指尖悬在半空，止不住地发颤，“你怎么样？别说话，我去叫太医！”
柳林风却抓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大得不像个刚吐过血的人。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还带着浓重的血气：“别……慌……”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更多的血涌了出来，根本止不住。他原本就因瘫痪而亏空的身子，昨夜又动了情事，此刻显然是撑不住了。
许墨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反手紧紧握住柳林风的手，掌心被对方冰凉的指尖攥得生疼，却远不及心里的恐慌来得厉害。他胡乱抹了把柳林风唇角的血迹，声音带着哭腔，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不慌，我这就去叫太医，你撑住，哥哥，你撑住……”
他小心翼翼地松开柳林风的手，几乎是踉跄着滚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好，就疯了似的往门外冲，嘶哑的呼喊声划破了王府清晨的寂静：“太医！快传太医！”
寝殿里，柳林风望着他慌乱的背影，唇角残留的血迹旁，竟缓缓勾起一丝极淡的笑。他知道自己这身子怕是熬不了太久，可能有许墨在身边，哪怕只有这几年，好像也够了。只是……终究还是让他担心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