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彻底沉下去的时候，柳林风环在许墨腰间的手，终于彻底失去了力气。许墨抱着他坐了很久，直到怀里的身体凉透，才缓缓抬起手，轻轻抚上柳林风的脸颊。
他的眉眼依旧温和，像是只是睡着了，连唇角都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许墨低下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极轻的吻，像一片雪花落在上面，转瞬即逝，却带着滚烫的温度。
“我知道你怕黑，也怕孤单。”许墨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对他耳语，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我把你埋在院子里那棵海棠树下好不好？你以前说过，喜欢看海棠花开。”
他没有等回应，因为知道不会再有回应了。
许墨小心翼翼地将柳林风放平，替他整理好衣襟，又用锦被轻轻盖住他。然后他走出寝殿，让人在院子里那棵最大的海棠树下挖了坑——没有用棺木，就像柳林风生前说的，想归于尘土，不必讲究那些虚礼。
夜色降临时，他亲自抱着柳林风，一步步走到海棠树下。月光落在两人身上，清辉冷冷的。许墨将柳林风放进坑里，最后一次整理好他额前的碎发。
“等明年春天，海棠花开了，我就搬个椅子坐在这里，给你讲书听。”他蹲在坑边，指尖轻轻碰了碰柳林风的脸颊，“就像以前那样。”
说完，他站起身，看着下人开始填土。泥土一点点覆盖上来，将那个总是温柔望着他的人，藏进了海棠树的根下。
许墨站在那里，直到最后一捧土落下，才缓缓转身。他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柳林风最后一点温度。
以后的日子还长，但他知道，只要海棠树还在，柳林风就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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