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大厅的平静(如果存在的话)被一件看似微不足道却足以搅动神经的小事打破:一份关键的会议议程——关于“全球人工智能伦理框架初步讨论”的第七页,不翼而飞!
这份由秘书-07精心准备、提前分发给五常的议程,其第七页包含了核心争议点的初步汇总和可能的妥协方向,是本次会议的重点。会议即将开始,魔法沙盘上已经投影出AI伦理的抽象符号树,但当秘书-07准备调取第七页进行详细讨论时,系统提示:“文件单元[议程_AI伦理_第七页]未找到或无法访问。”
“未找到?” 亚瑟第一个质疑,他的秩序感瞬间受到挑战。他立刻调出自己的接收记录和本地缓存,赫然发现本该存在第七页的位置,只有一片空白。“这不可能!我确认接收完整!系统错误?还是…恶意删除?” 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尤其在阿美利卡和罗西亚身上停留——这两人都有强大的网络能力。
“嘿!别看我!” 阿美利卡立刻举手,一脸无辜(或者表演的无辜),“我的议程也缺了第七页!肯定是系统bug!或者是哪个清洁精灵又把它当‘无效尘埃’吸走了?” 他试图甩锅给上次闯祸的清洁精灵。
罗西亚冷冷地检查了自己的终端,屏幕显示着同样的空白。“无意义的丢失。讨论核心要点即可,无需拘泥于纸面。” 他试图淡化事件,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面前的加密终端处于静默状态。
弗朗索瓦则显得比较轻松,他正用虚拟笔在仅存的第六页边缘空白处画着抽象小画。“第七页?或许它承载了太多争议,自己选择‘艺术性蒸发’了?或者…被哪位渴望成为焦点的意识体‘借’去私下研究了?” 他半开玩笑地说,目光飘忽。
华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调出了自己的议程文件。他的第七页同样缺失。他手指在虚空中轻点,调出文件访问日志和系统状态监控界面,仔细审视着。没有外部入侵痕迹,没有异常删除记录。仿佛那张纸…从未存在过。
“秘书-07,执行全系统深度扫描,包括临时缓存、回收站及所有关联设备镜像。” 亚瑟命令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扫描进行中…未发现目标文件单元踪迹。系统运行日志无异常删除记录。” 秘书-07的回答如同宣判。
气氛瞬间变得诡异。一份重要的议程页,在五常的严密空间内,凭空消失?没有入侵痕迹,没有操作记录?这比文件被窃取更令人不安——它暗示着某种无法解释的、超越常规逻辑的“缺失”。
猜疑如同藤蔓般在无声中滋生。
亚瑟怀疑是技术故障掩盖了人为删除,目标可能是打乱会议节奏或隐藏特定观点。他审视着每个人的微表情。
阿美利卡虽然嘴上说bug,但内心也犯嘀咕:难道是Rossi搞鬼?或者…是华为了主导讨论方向?他开始回忆第七页上对自己不利的妥协点。
罗西亚保持表面冰冷,但手指在桌面无意识地敲击着密码节奏。文件的凭空消失,触及了他对“可控性”的深层不安。他需要确认自己的系统绝对安全。
弗朗索瓦的玩笑话渐渐收拢,他也意识到事情的蹊跷。艺术家的直觉让他觉得这“缺失”本身就像一件超现实主义作品,充满了隐喻。是谁在创作这件作品?
华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亚瑟座位旁、那个精致的微型玫瑰园“维多利亚之光”上。防护罩内,玫瑰娇艳欲滴,旁边散落着几片亚瑟之前修剪下来的、边缘微黄的叶子,以及…几片用作压花衬纸的、被精心裁剪成花瓣形状的…纸片?
一个念头在华脑中闪过。他不动声色地走近玫瑰园,指着其中一片压在玫瑰根茎旁、几乎与泥土融为一体的、被水滴晕染出深色边缘的压花衬纸,问亚瑟:“亚瑟阁下,这片压花衬纸…质地颇为特殊?”
亚瑟一愣,顺着华的手指看去,脸色瞬间变得极其精彩——从疑惑,到恍然,再到无地自容的尴尬!他认出来了!那片被他用来固定一片完美玫瑰花瓣做标本的衬纸,其边缘隐约可见的印刷体字母和熟悉的格式线…正是那份失踪的“议程第七页”!几天前他沉浸于园艺时,无意识地随手裁下它做了衬纸,随后完全遗忘!
真相大白!一场由园艺痴迷引发的乌龙!虚惊一场!
阿美利卡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亚瑟!你的玫瑰!你的体面!竟然‘绑架’了议程!” 罗西亚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是鄙夷还是松了口气。弗朗索瓦则饶有兴致地观察那片被压扁、染色的议程纸:“看!信息与自然的融合!一种另类的装置艺术!它找到了新的存在形式!”
亚瑟的脸红得像他的玫瑰,他手忙脚乱地打开防护罩,小心翼翼地(带着无比的尴尬)取出那片承载着重要议程、如今却沦为花肥衬垫的纸片。会议在一种混合着哄笑、无奈和亚瑟无地自容的气氛中继续进行(虽然第七页的内容只能靠回忆拼凑)。这场寻找失踪议程的悬疑剧,最终以最意想不到、也最富有生活气息的方式落幕,成了圆桌史上一个隐秘而尴尬的笑谈。只是亚瑟每次看向他的玫瑰园时,眼神都多了一丝复杂——那是他心灵的避风港,却也差点成了他职业生涯的“滑铁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