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议程”的闹剧让亚瑟好几天在圆桌都抬不起头。而阿美利卡似乎找到了新的娱乐方式——或者说,发泄他那似乎永不枯竭的过剩精力的途径。
圆桌大厅的边缘区域,原本是意识体们偶尔踱步思考的空间,如今成了阿美利卡的私人健身房。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套最新款的“超维健身环”虚拟现实设备。一个色彩鲜艳、充满科技感的圆环握在他手中,脚踝上绑着感应器,眼前戴着沉浸式眼镜。
“第45组!深蹲跳!燃烧吧卡路里!为应对危机保持巅峰状态!” 阿美利卡充满激情的吼声(通过耳机漏音)伴随着他奋力跳跃落地的“咚咚”闷响,打破了圆桌的宁静。他眼前的虚拟世界可能是激烈的外星战场,也可能是充满障碍的竞技场,总之让他挥汗如雨,动作大开大合。
虚拟冲击波、爆炸音效、激昂的电子音乐不可避免地泄露出来,在空旷的大厅里形成恼人的背景噪音。他沉重的落地脚步甚至让离得最近的罗西亚桌上的加密终端屏幕都微微震动。
“Ameri!” 罗西亚终于忍无可忍,他“啪”地合上终端盖板,声音如同西伯利亚寒流,“把你的…原始体能发泄…搬到别处去!这里是决策空间,不是你的私人健身房!你的噪音和震动干扰了我的战略推演!” 他冰冷的眼神里充满了被冒犯的怒意。
亚瑟也皱紧了眉头,他正试图静心阅读一份关于深海矿物开采权法律争议的冗长备忘录。阿美利卡的吼叫和落地声让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Ameri阁下,容我提醒,圆桌大厅需要基本的…肃静与庄重。您的体能训练热情值得肯定,但能否选择更…安静的方式?或者移步到专门的意志体训练空间?” 他试图用体面的措辞表达不满。
弗朗索瓦则捂着一只耳朵,另一只手在虚拟画布上徒劳地涂抹,试图捕捉灵感,但噪音让他心烦意乱。“哦!这毫无美感的节奏!这单调的电子噪音!Ameri,运动应该是优雅的律动!是身体的诗歌!而不是…野蛮的冲撞和工业噪音!我的艺术灵感正在被你的汗水蒸发!” 他抱怨道。
只有华似乎不受太大影响,依旧安静地看着面前悬浮的数据流。但当阿美利卡一个特别剧烈的、模拟躲避陨石的侧滚翻动作,差点撞到华放紫砂茶具的小案几时,华的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一叩,一道微不可察的能量涟漪荡开,稳住了差点翻倒的茶杯。他抬眼看向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阿美利卡,平静地说:“Ameri阁下活力充沛,令人钦佩。然过刚易折。动静相宜,方为持久之道。此间非演武场,还请稍敛锋芒。”
阿美利卡暂停了动作,摘下汗湿的VR眼镜,喘着粗气看着对他怒目而视或无奈摇头的三人(华除外),又看看自己手中的健身环,一脸不解:“伙计们!放松点!我这叫保持最佳状态!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有外星人入侵或者‘世界之影’冒出来?强健的体魄是快速反应的基础!你们也该动起来!别老坐着!” 他试图推销他的健身理念,甚至想把健身环塞给最近的罗西亚。
罗西亚像躲避瘟疫一样后退一步,眼神更加冰冷。亚瑟和弗朗索瓦也坚定地表示拒绝。
最终,在集体抗议和秘书-07关于“空间结构稳定性受高频震动影响”的警告下,阿美利卡悻悻地收起了他的健身环,嘟囔着“不懂健康重要性的老古董们”。圆桌恢复了表面的安静,但阿美利卡身上散发出的旺盛荷尔蒙和未被消耗的精力,依旧像低气压一样弥漫在空气中。他坐立不安,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鼓点,眼神四处逡巡,仿佛在寻找下一个释放能量的出口。他那永不枯竭的活力,既是优势,也是圆桌安静氛围的永恒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