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澜啃着最后一口黑面包时,终于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那半瓶浑水早就见了底,再不出去找吃的,她可能真要在这间破屋里体验第二次“饿死”的滋味。
揣上那根捡来的钢管,她像只谨慎的鼬鼠溜出了门。
体能强化后,脚步轻快了不少,连带着看世界的眼光都变了:
墙角砖缝里冒头的野草在“喊渴”,垃圾桶旁的铁皮罐头散发着“铁锈味警告”,甚至连远处磁悬浮车飞过的轨迹,都能隐约捕捉到一丝能量波动。
“原来异能感知是这种感觉……”
她边走边戳路边的蒲公英,绒毛蹭了满手,倒比现代校园里那些带着恶意的眼神顺眼多了。
转过街角时,一阵嘈杂的争执声钻进耳朵。
“江家小子,把你那破冰碴子异能给哥几个表演个结冰看看?”
“就是,听说你家老爷子把你赶出来了?还当自己是以前的小少爷呢?”
源澜缩在墙后探头一看,心里“哟”了一声——巧了,又是那几个熟面孔。
绿毛假发片歪在一边的黄毛正叉着腰,身后跟着昨天光脚的跟班和磕了屁股的倒霉蛋,三人正围着个穿灰布衣的少年。
那少年看着比源澜大不了两岁,身形清瘦,下巴绷得紧紧的,手背青筋隐隐跳动。
源澜的异能感知突然动了动,能“看”到他指尖萦绕着一缕极淡的白气,像冬天呵出的雾,带着点冷丝丝的能量。
“滚开。”少年的声音比他指尖的白气还冷。
“嘿,还挺横!”
黄毛被怼得不爽,扬手就要推人,
“今天非得让你知道……哎哟!”
话没说完,他就被一块飞来的小石子砸中了后脑勺。
力道不大,但准头极佳,正好是昨天磕掉假发片的位置。
“谁他妈暗算老子?”
黄毛跳着脚回头,就看见源澜慢悠悠地从墙后走出来,手里转着根钢管,笑得像只偷了鸡的狐狸。
“是我。”
她晃了晃钢管,故意把声音压得粗声粗气,
“怎么,昨天的‘惊喜’还没尝够?”
黄毛看清是她,脸“唰”地白了。
昨天膝盖窝的酸爽、门牙的钝痛、还有掉假发片的羞耻感瞬间涌上心头,腿肚子都有点打颤:
“你……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看几只疯狗在咬人,忍不住想扔块石头。”
源澜走到少年身边,用钢管轻轻敲了敲手心,
“你们是自己滚,还是让我帮你们‘松松骨’?”
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可在黄毛三人听来,比任何狠话都吓人。
昨天这丫头明明看着弱不禁风,动手却又狠又刁钻,鬼知道她今天又憋着什么坏招。
“我们走!”
黄毛撂下句没底气的狠话,带着两个跟班屁滚尿流地跑了,跑的时候还没忘把昨天落下的钢管捡走,生怕被源澜当成武器。
看着他们连滚带爬的背影,源澜忍不住笑出声,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你没事吧?”
少年这才回过神,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惊讶。
他刚才明明快被那几个混混逼到墙角了,指尖的冰系异能只能凝结出几粒冰渣,根本不够看,没想到会被一个陌生女孩救下。
“谢谢你。”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在微微发抖的手,声音有点闷,
“我叫江凌。”
“源澜。”
她收起钢管,忽然注意到江凌手腕上的淤青,
“他们经常找你麻烦?”
江凌点点头,眼底掠过一丝黯然:“我刚从家里搬出来,他们看我好欺负……对了,你刚才那几下很厉害,是学过格斗术吗?”
提到这个,源澜有点心虚。
她哪学过什么格斗术,不过是仗着体能强化和那点小聪明瞎打。
但看着江凌认真的眼神,她突然灵机一动,摆出个从系统空间里刚学的格斗姿势,结果因为动作太僵硬,差点闪到腰。
“咳咳,略懂皮毛。”
她赶紧顺了顺气,转移话题,
“你刚才手上冒的白气……是异能吗?”
江凌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你不知道异能?”
见源澜摇头,他眼里的惊讶更浓了,
“蓝星联邦几乎人人都会觉醒异能,只是强弱不同。我这是冰系低阶,只能做点简单的凝结……”
他说着,指尖轻轻一捻,凭空凝结出一小块冰晶,递到源澜面前:
“像这样,不同属性的异能有不同的能力,比如火系能生火,木系能催生植物……”
源澜盯着那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的冰晶,眼睛都亮了。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里面流动的寒冷能量,比墙角野草的气息强韧得多。
“那……怎么觉醒异能?”
她忍不住追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江凌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但还是耐心解释:“一般人十五岁会自然觉醒,也可以用异能激活液辅助……不过那东西很贵。对了,你还没觉醒吗?”
源澜点头,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系统、异能、激活液……
这些信息像拼图一样慢慢凑起来,让她看到了摆脱现状的可能。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她真心实意地说。这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没有嘲讽,没有轻视,只有平等的交流。
江凌脸颊微红,把那块冰晶塞到她手里:“这个给你,算是谢礼。它能解渴,还能……防狼。”
最后三个字说得有点小声,像是想到了刚才的混混。
冰晶在掌心慢慢融化,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开,却奇异地暖了源澜的心。
她看着江凌略显腼腆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异能世界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那我也回礼吧。”
源澜眼珠一转,从口袋里摸出半块干硬的黑面包,“虽然硌牙,但管饱。”
江凌看着那块棱角分明的面包,又看看源澜眼里促狭的笑意,忍不住笑了起来。阳光穿过两人之间的空隙,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两个刚搭上线的秘密盟友。
远处的风里,似乎还飘着黄毛气急败坏的吼声,却再也带不起源澜心里一丝波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