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逃生通道的大门在背后重重的关上,森鹿暝知道来者是谁,正面对抗受伤的是她,而且在摆满古董的展厅里,她发挥不出全部实力。
她"咔嗒”一声把嘴里的糖球咬碎,蹲下来对带出来的小孩轻声说:“你跑出去找到穿制服的叔叔阿姨说这里有人引发恐怖袭击。”
她一把把小孩推出去,猛的拉开安全应急门,闪身进门的瞬间,腕间的银线又不安分的躁动起来。森鹿暝喘着息,沉重的鼻息似乎应和着她慢慢加快的鼻息。她后背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墙壁上。
一群双眼冒着蓝光的共鸣体从展厅各个出入口一窝蜂地冲了进来,目标明确,直取森鹿暝背包里的活木心和灵木尺。
一摊冒着荧荧蓝光的液体从一堆破碎的玻璃瓶中缓缓溢了过来,宛如一圈圈有生命的蓝色光圈,如同蛇一般缓缓的爬上森鹿暝的脚腕。
“我去怎么动不了?”森鹿暝被这同振液像吸盘一样吸在地上,指间不断牵引出一股又一股由无数根傀儡丝拧成的绳,一下又一下向人群劈过去。
可这群共鸣体却像感知不到痛苦的木偶一样,任凭他们的身上被刮出多少道的血痕,也不愿收手,相反,被困在原地的森鹿暝却是众矢之的,身上被无数个拳头和沉重的镇纸砸出许多伤痕,有的手上还攥着散落的陶瓷碎片,一下又一下朝着她裸露的皮肤划过来。
森鹿暝已经受了很多伤,但还是在坚持着。
“森小姐,别再挣扎了,相信你不想重演你们家族的悲剧吧。”穿西装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戴着手套的修长手指把玩着六芒星徽章,缓缓把它别在西装胸口的面料上,视线落到地板上的一滴滴鲜血,声音冰冷到让森鹿暝不敢相信这应是活人该有温度的话语:“你看他们多团结,这样多好——这就是没有差异的世界。”
银丝突然失控般的震颤起来,森鹿暝模糊的视线突然映出所有共鸣体微笑的看着他——真是瘆人。他的手腕已经被几个人紧紧的抓住,共振夜带来的麻痹感刺激着她的神经,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你们…根本不懂……”她的话被一记重拳打断,更多的拳头落在身上,肋骨处传来剧痛,像是哪里裂开了一般。嘴角渐渐渗出血丝,指间的银丝沾满了鲜血,又顺着垂落的丝线落到地上,像条濒死的蛇。
意识彻底模糊之前,是如雷贯耳的警笛声和那男人缓缓离去的脚步声。还没被她击败的共鸣体如同傀儡一般跟在男人身后,渐渐地,都不见了踪影。
森鹿暝靠在墙边,曲着一条腿勉强撑起上身,即将昏迷之际,一股墨香闯入鼻腔。一角灰色风衣的下摆轻轻拂过面前,为沉寂的空气带来一丝微风。
森鹿暝下意识伸出一只手,紧紧握起来人的手,像是抓住了一丝希望似的,彻底晕过去。风衣少女扛起森鹿暝,担心地叹了一口气,轻声地自言自语:“冲动。”又转身大步离开这里。
外面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少女的脚步却没停过,扛着一个人却丝毫没有负重的样子,扛着森鹿暝从侧门闪了出去,踏上了停在街口的出租车。车门关上的同时,少女终于松了口气。
“去烬坊街。”
她对司机说话的同时,视线落在那个森鹿暝负伤带出来的双肩包,此时,包被她紧紧抱在怀里,似乎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森鹿暝明显显得很不安稳,头上不停渗出冷汗,与血珠混合在一起,脏了一张精致的脸庞,呼吸也不断变得急促。
少女用大拇指指腹轻轻擦去她嘴角的血,轻轻抽出她的背包,从里面掏出活木心和灵木尺仔细的检视了一番,确定完好无损后,才彻底放下心来,尽量遮挡着鹿暝那张满是血污的脸,朝着烬坊街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