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寨的月光裹着硝烟味,叶昭正用楚弦(琴弦)的泛音检查粮仓密道。弦身的朱砂痕在烛火下忽明忽暗,与腕间的血脉印形成奇特的共振 —— 这是南楚 “验伪” 秘术,能辨出近期是否有外人触碰过密道机关。当泛音扫过第三块石板时,弦身突然剧烈震颤,石板边缘的泥土里,藏着枚刻着 “卫” 字的铜扣。
“姑娘,找到这个了。” 小石头举着铜扣跑进来,少年的掌心还沾着硫磺粉,“老猎户说,这是太子卫率的衣扣,昨夜偷袭时掉的。” 他忽然压低声音,指节在粮仓的梁柱上敲了敲,三短两长 —— 这是叶昭教他的 “有内鬼” 暗号,模仿楚弦的泛音节奏。
叶昭将铜扣凑到鼻尖,闻到股淡淡的松烟味 —— 那是容砚惯用的墨香,与密信上的 “锁心墨” 气息完全相同。她忽然想起楚弦(侍女)掌心的 “齐” 字血痕,沈砚的暗卫虽救了人,却未必清剿干净所有太子暗桩,说不定有漏网之鱼藏在寨中。
“裴九娘呢?” 叶昭的指尖在楚弦(琴弦)上轻弹,泛音在粮仓里回荡,却没收到老鸨的回应。按约定,这个时辰她该在西侧悬崖布置警戒,莫非遇到了麻烦?血脉印的刺痛隐隐传来,像有根细针在扎。
楚弦(侍女)忽然拽着叶昭的衣袖,焦急地比划着手语。她指向粮仓角落的草堆,那里藏着个蜷缩的黑影,粗布衣裳上沾着的藜麦碎屑,与太子卫率的干粮完全相同。黑影听到动静猛地抬头,露出张年轻的脸,左耳那颗痣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 正是给楚弦送假密令的卫率。
“原来是你。” 叶昭的声音冷得像寨外的山风,指尖在楚弦(琴弦)上划出泛音,将黑影圈在音波范围内。这是南楚 “困音术”,能让人四肢发软,“说吧,容砚让你留在寨里做什么?”
黑影的喉咙里发出嗬嗬声,显然想咬舌自尽。楚弦(侍女)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下颌,少年小石头趁机往他嘴里塞了块艾草团 —— 这是南楚特制的 “哑药”,能让人暂时说不出话,却不会伤及性命。叶昭注意到黑影腰间的油纸包,露出半张绘制着粮仓分布的地图,墨迹还是湿的。
“他在画粮仓分布图。” 裴九娘从密道钻出来,鬓边的银钗沾着草叶,“西侧悬崖的警戒都布好了,这小子藏在灌木丛里,被我逮了个正着。” 老鸨踢了踢黑影的腿,“搜出三封空白密信,都是太子党用来传递消息的‘鹤形笺’。”
叶昭展开空白密信,纸质与楚弦误传的那封完全相同,只是没盖 “卫” 字封蜡。她忽然笑了,指尖在信纸上写下 “清风寨粮仓已空,余粮转存寒鸦渡”,墨迹故意模仿听风阁的笔法,却在 “寒鸦渡” 三字的收笔处露出破绽 —— 那是容砚最熟悉的 “锁心墨” 痕迹。
“把这信塞进他怀里。” 叶昭将信纸折成鹤形,“再放他条生路,让他以为是自己侥幸逃脱。” 她的指尖在楚弦(侍女)掌心划了个 “追” 字,“带三个兄弟远远跟着,看他把信送给谁。”
黑影被松绑时,眼里闪过难以置信的光。楚弦(侍女)故意将他往东侧山道赶,那里的马蹄印是沈砚暗卫留下的,能让他误以为可以向齐王府的人求助。小石头在瞭望塔上点燃红色信号弹,通知守在山道的旧部 “放饵”。
“他会信吗?” 裴九娘望着黑影消失在密林的背影,银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容砚那老狐狸,最是多疑。” 老鸨忽然从怀里掏出片梧桐叶,“沈公子的人留了话,说太子要亲自来楚地督战,让我们小心。”
叶昭的指尖抚过梧桐叶的叶脉,那里的暗号是用沈砚特有的 “飞白体” 写的:“寒鸦渡有伏。” 她忽然想起假密信里的 “寒鸦渡”,原来沈砚早已料到她会用这个地名,两人的算计竟在无形中重合。血脉印的刺痛忽然消失,楚弦(琴弦)的朱砂痕也变得温润 —— 这是 “默契” 的征兆,南楚秘术里称之为 “同脉同心”。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跟踪黑影的兄弟传回消息:那人果然把假密信送给了容砚的心腹,此刻正快马加鞭往楚地大营赶。叶昭立刻让裴九娘带一半旧部转移粮食,将清风寨的粮仓腾空,只留下少量糙米和松脂,布置成 “仓促撤离” 的假象。
“把这坛酒放在粮仓正中央。” 叶昭指着坛南楚特有的 “烧春酒”,酒精度数极高,遇火就燃,“再撒些藜麦在地上,让太子党以为我们来不及清理卫率的干粮。” 她忽然转向楚弦(侍女),在她掌心写了个 “火” 字,“你带小石头去西侧悬崖,见蓝色信号弹就往下扔火把。”
楚弦(侍女)用力点头,转身时忽然抱住叶昭,在她背上拍了五下 —— 这是 “万事小心” 的手语,比上次的 “同生共死” 多了两分牵挂。少年小石头背着装满硫磺粉的布包,腰间的弹弓已上好了石子,那是叶昭教他的 “燃火弹”,能在远处点燃松脂。
天刚蒙蒙亮,楚地大营的号角声就传遍了山谷。容砚带着三百卫率再次扑向清风寨,这次的阵型变成了 “长蛇阵”,首尾相顾,显然是收到 “粮仓有粮” 的消息后,想速战速决。叶昭站在寨墙,看见为首的卫率举着那封假密信,信纸在风中展开,“寒鸦渡” 三字格外刺眼。
“放他们进来。” 叶昭的指尖在楚弦(琴弦)上轻弹,泛音穿过寨门,通知各处伏兵准备。当卫率冲进粮仓时,果然被满仓的 “粮食” 假象迷惑,容砚得意地挥刀砍向粮袋,却只劈出漫天糙米,混着地上的藜麦,瞬间迷住了卫率的眼睛。
“点火!” 叶昭的喊声刚落,小石头就在瞭望塔上射出蓝色信号弹。西侧悬崖的火把应声而下,落在洒满烧春酒的粮仓里,顿时燃起熊熊大火。卫率们猝不及防,纷纷被火焰逼向密道入口,那里早已被裴九娘布上了硫磺粉,遇热就会爆炸。
“撤退!快撤退!” 容砚的战袍被火星点燃,他挥刀砍断挡路的粮袋,却发现里面全是稻草,“中计了!粮仓是空的!” 卫率们慌不择路地往寨门冲,却被楚弦(琴弦)的泛音困住 —— 叶昭在寨门处布了 “困音阵”,能让闯入者头晕目眩。
清风寨的吊桥在此时突然收起,叶昭带着旧部从后山密道撤离,楚弦(侍女)的火把还在西侧悬崖燃烧,形成 “主力在此” 的假象。当容砚终于冲出火海时,只看到空荡荡的寨墙,墙上用炭笔写着 “多谢容先生送粮”,字迹模仿的是沈砚的飞白体。
“追!往寒鸦渡追!” 容砚的眼睛烧得通红,他认定叶昭他们转移到了寒鸦渡,却没注意到密道出口的石板上,叶昭用朱砂画了个极小的鹤形 —— 这是给沈砚暗卫的信号,告知他们已按计划撤离。
撤离途中,楚弦(侍女)忽然指着远处的山道,那里有队黑衣人正往寒鸦渡方向去,箭囊里露出的黑色箭羽在晨光里闪着冷光。叶昭的指尖在楚弦(琴弦)上轻弹,泛音与黑衣人腰间的玉佩产生共鸣,弦身的朱砂痕变得明亮 —— 是沈砚的人,他们果然在寒鸦渡设了伏。
“我们去清风岭。” 叶昭忽然改变方向,“让太子党和沈砚的人在寒鸦渡狗咬狗,我们坐收渔利。” 她的目光在楚弦(侍女)掌心的 “齐” 字伤痕上停留片刻,那道血痕已结痂,却在阳光下泛着与血脉印相同的红光。
裴九娘忽然笑了,银钗在鬓边晃得厉害:“姑娘这招‘借刀杀人’,比沈公子还狠。” 老鸨的目光望向寒鸦渡的方向,那里已传来隐约的厮杀声,“就是不知道,容砚能不能认出沈公子的暗卫。”
叶昭望着远处的火光,楚弦(琴弦)的泛音在山谷里回荡,与寒鸦渡的厮杀声形成诡异的和声。她忽然想起那封假密信上的 “寒鸦渡”,原来沈砚的伏兵不是为了帮她,是为了截胡太子党 —— 他要的从来不是保护南楚旧部,而是楚地的控制权。
清风岭的山坳里,叶昭让旧部们埋锅造饭。楚弦(侍女)用手语比划着 “安全”,指尖在地上画了个笑脸。少年小石头举着望远镜,忽然喊道:“寒鸦渡着火了!是红色的火!” 那是烧春酒燃烧的颜色,与松脂火的橙黄截然不同。
叶昭的指尖在楚弦(琴弦)上轻弹,泛音穿过山岭,像是在回应寒鸦渡的烽火。血脉印的共鸣忽强忽弱,显示沈砚的暗卫与太子党正陷入苦战。她忽然将那枚 “卫” 字铜扣扔进火里,铜扣熔化时,竟显出里面的铅芯,刻着极小的 “齐” 字 —— 原来这枚衣扣,从一开始就是沈砚的人故意留下的。
“他从不让我们看清全貌。” 裴九娘添了块柴,火星溅在她的银钗上,“送假消息,留假线索,连算计都藏着三层深意。” 老鸨忽然叹气,“姑娘,你真要跟他走下去?”
叶昭望着寒鸦渡的方向,那里的火光渐渐变成冲天的浓烟。楚弦(琴弦)的朱砂痕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光,与腕间的血脉印终于达成完美的共振 —— 这是南楚 “和解” 的征兆,意味着她已接受这场裹着算计的合作。
“走一步看一步。” 叶昭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至少现在,我们的敌人是同一个。” 她忽然想起那坛烧春酒,是十年前母后亲手酿的,原本想在她及笄时开封,如今却成了退敌的武器。
夜幕降临时,寒鸦渡的厮杀声渐渐平息。楚弦(侍女)从瞭望的大树上滑下来,兴奋地比划着手语:太子党大败,容砚带着残兵往玉京逃,沈砚的暗卫正在清理战场,还在寒鸦渡的山洞里找到了太子藏的粮草 —— 原来容砚不仅想夺龙脉图,还私吞了太子的军粮。
叶昭将最后一块干粮递给小石头,少年的咀嚼声在寂静的山坳里格外清晰。她知道,这场用假粮讯设下的圈套,只是楚地博弈的开始。沈砚的暗卫在寒鸦渡找到的粮草,迟早会变成他与太子谈判的筹码,而她能做的,就是让南楚旧部活下去,等待真正的时机。
楚弦(琴弦)的泛音在夜空中回荡,像只无形的手,拨动着各方势力的神经。清风岭的篝火旁,叶昭的身影被拉得很长,腕间的血脉印与远处寒鸦渡的火光遥相呼应,在这乱世的棋盘上,落子无声,却步步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