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迟到了十二分钟，比往常多了九分钟。电梯依然在八点四十五分故障，但她今天走了楼梯。
"林总监，早啊！"前台小李热情地打招呼，"张总刚才找你呢。"
又一个变化。前六次，小李说的是"张总让你到了马上去见他"。
"知道了，谢谢。"林夏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关上门，她立刻翻开那本《时间悖论与量子记忆》。扉页上作者的照片让她心头一震——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程默，35岁，量子物理学家，曾在欧洲核子研究中心工作，现就职于国家高等研究院。
书中有一段话被用黄色荧光笔标记了出来：
"在量子层面，时间并非线性流动，而是以概率云的形式存在。人类意识对时间的感知是一种宏观幻觉。理论上，如果能够操控量子记忆状态，就有可能创造局部的时间循环。"
林夏的手指轻轻抚过这段文字，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仿佛她曾经读过这些话，却想不起是在何时何地。
电脑开机后，她习惯性地检查邮箱。与往常一样，收件箱里有四十三封未读邮件，按特定顺序排列。但当她点开第三封时，内容却完全不同了——这是一封加密文件，发件人栏空白，主题只有一串数字：07222025。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前六次循环中，这封邮件从未出现过。
林夏尝试打开文件，系统提示需要密码。她下意识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错误。又试了身份证后六位——依然错误。当她输入"记忆之钥"四个字时，文件竟然打开了。
屏幕上出现了一段视频。画面中是一个纯白的房间，中央放着一把椅子。镜头晃动了几下，然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林夏倒吸一口冷气——那是程默，比书上照片看起来更憔悴，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如果有人在看这段视频，说明实验已经进入第七阶段。"程默的声音低沉而疲惫，"时间循环不是故障，而是设计如此。林夏，如果你看到这个，记住：不要相信你的记忆。找到我，在咖啡厅。密码是07222025。"
视频突然结束，电脑屏幕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林夏疯狂地点击回放按钮，但文件已经自动删除，连痕迹都没留下。
"林总监？"助理小周敲门进来，"张总召集十点的会议，您要的资料我放这里了。"
会议室内，市场部总监正在展示季度数据。林夏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的思绪完全被那段神秘视频占据。程默是谁？为什么他知道她的名字？什么是"第七阶段"？而最重要的是——哪家咖啡厅？
午休时间，林夏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同事去食堂，而是带着那本书来到公司附近的一家小众咖啡厅——"时光胶囊"。这是她从未在循环中去过的地方，一个完全脱离原有轨迹的选择。
咖啡厅装修复古，墙上挂满了老式钟表，所有指针都停在不同的时间。林夏选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美式。
"《时间悖论与量子记忆》，"一个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读者。"
林夏转身，手中的咖啡差点洒出来。站在她面前的正是程默本人，比视频中更加真实，也更加疲惫。他穿着深灰色衬衫，袖子随意地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和一块表面刻满奇怪符号的手表。
"你..."林夏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程默在她对面坐下，眼神锐利地审视着她："你记得多少？"
“什么”
"循环，你经历了多少次？"
林夏的呼吸变得急促："七次。今天是第七次。"
程默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怀表放在桌上："每次循环，这个表都会快两分钟。现在是第七次，所以它快了十四分钟。"
林夏看向怀表，确实比她的手机时间快了十四分钟整。
"这是怎么回事？"她压低声音，"为什么只有我记得？为什么时间在循环？你是谁？那段视频是什么意思？"
程默做了个安抚的手势："问题太多，时间太少。简单说，我们被困在一个人为制造的时间循环里。正常情况下，只有实验者——也就是我——会保留记忆。但你不知怎么也被卷了进来。"
"实验？什么实验？"
"记忆移植与时间感知实验。"程默的声音更低了，"理论上，人类记忆是存储在量子层面的，如果能够操控这种量子态..."
"就有可能创造局部的时间循环。"林夏不自觉地接上了他的话，然后愣住了，"等等，我怎么会知道这个？"
程默的眼神变得复杂："因为这是你的理论，林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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