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篡改的记忆

咖啡杯从林夏手中滑落，在木质桌面上留下一片深色痕迹。

"什么博士？我只是个普通的市场总监。"她声音发颤，"我学的是工商管理，不是物理。"

程默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推到她面前："看看这个。"

文件夹里是一沓论文复印件，第一页的标题是《量子记忆与主观时间流的关联性研究》，作者栏赫然写着：林夏、程默。

"这不可能..."林夏的手指颤抖着翻动纸张，那些复杂的公式和术语莫名熟悉，仿佛她曾经深入研究过，"我从来没有..."

"你的记忆被修改过。"程默打断她，"三年前，我们在国家高等研究院共事，主导'记忆之钥'项目。后来实验出了意外，你...消失了。再出现时，你已经是一个叫林夏的市场总监，拥有完全不同的记忆和人生。"

林夏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文字开始模糊。她确实记得自己从小到大的每一个细节——童年在北京胡同里长大，大学在复旦，第一份工作在深圳...这些记忆如此真实，怎么可能是假的？

"证明给我看。"她艰难地说。

程默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照片：年轻的他和一个短发女子站在实验室里，两人都穿着白大褂，举着香槟杯。那个女子确实是她，但眼神更加锐利，笑容更加自信，是林夏从未在镜子里见过的自己。

"这是项目启动那天，2019年12月10日。"程默说，"我们相识于2018年，你在剑桥做访问学者时。"

林夏的大脑像被重锤击中，一些碎片般的画面突然闪现：古老的图书馆、满是公式的白板、深夜的实验室...但这些画面与她现有的记忆格格不入。

"如果这是真的，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这样？那个实验意外是什么？"

程默的表情变得痛苦："我们发现了记忆的量子编码方式，可以人为植入或删除特定记忆。军方对此很感兴趣，想开发用于...特殊用途。你反对将研究武器化，决定销毁数据。然后..."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然后你就不见了。官方说法是你辞职离开了，但我发现所有关于你的记录都被系统性地修改过。你的学历、工作经历、甚至身份证号都变成了另一个人的。"

林夏感到一阵恶寒："你是说，有人不仅删除了我的记忆，还给我编造了一个全新的人生？"

"不只是你。"程默苦笑，"所有认识你的人都接受了记忆调整，除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我的记忆修改没有完全生效。"

"那现在这个时间循环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的错。"程默揉着太阳穴，"我一直在秘密继续研究，想找回真正的你。一周前，我成功制造了一个局部的量子时间循环，范围大约覆盖整个城市，持续时间24小时。理论上，在循环中，被修改的记忆有可能恢复原状。"

林夏突然明白了："所以你故意制造了7月22日的循环？为了修复我的记忆？"

程默点头："每次循环，量子态的记忆会有一点恢复。今天是第七次，你应该开始想起一些事了。"

林夏的思绪一片混乱。如果程默说的是真的，那么她过去三年的人生全是虚假的。她的朋友、工作、甚至对父亲的记忆——今晚是父亲忌日，但如果父亲根本不存在呢？

"我需要更多证据。"她说。

程默看了看手表："距离循环重置还有十小时四十三分钟。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们离开咖啡厅时，林夏注意到街角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在打电话，目光不时扫向他们。程默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脸色骤变。

"快走。"他抓住林夏的手腕，"他们找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