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的秘密

程默带着林夏在小巷中快速穿行，几次突然改变方向。那个黑衣人没有追来，但程默的紧张丝毫未减。

"那是谁？"林夏气喘吁吁地问。

"时间稳定局的人。"程默简短地回答，"专门处理时间异常事件的秘密部门。"

"时间稳定局？这种机构真的存在？"

"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程默带她来到一栋不起眼的旧公寓楼前，警惕地环顾四周后，掏出一把钥匙，"这里是我安全屋之一。"

公寓内部出乎意料地现代化，墙上贴满了各种图表和照片，中央是一台看起来像是超级计算机的装置，连着几个大型显示器。

"欢迎来到我的私人实验室。"程默锁好门，拉上所有窗帘，"这里屏蔽了所有外部信号，暂时安全。"

林夏走近那些照片，发现大多是监控截图，上面都有她的身影——上班路上、超市购物、公园散步...有些照片上还用红笔圈出了那些黑衣人。

"你一直在监视我？"她感到一阵不适。

"保护你。"程默打开电脑，"自从发现你的新身份后，我就怀疑有人还在监视你。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复杂的程序界面，中央是一个不断旋转的莫比乌斯环动画，下方跳动着倒计时：10:27:16。

"这是循环控制器。"程默解释道，"每次24小时周期结束时，系统会自动重置，回到7月22日早上7点30分。"

林夏盯着那个倒计时："你能停止它吗？"

"理论上可以，但风险太大。如果强行终止循环，可能会导致所有在循环中恢复的记忆再次丢失。"程默调出另一组数据，"看这个，你的脑波模式正在逐渐接近实验前的状态。"

图表显示七条曲线，每一条都比上一条更接近顶部的红色基准线。

"这是过去七天——或者说七次循环中，你的记忆量子态变化。"程默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每次循环，你都会恢复大约8.3%的原始记忆。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五次循环，你就能完全恢复。"

林夏突然感到一阵头痛，一些新的画面涌入脑海：白色的实验室、闪烁的仪器、刺眼的灯光...还有一个穿军装的男人在说话："林博士，这项技术将改变战争形态..."

"啊！"她抱住头，痛苦地蹲下。

程默立刻扶住她："记忆恢复过程会有些不适。你看到什么了？"

"一个军人...他说要改变战争形态..."林夏喘着气说。

程默的表情变得严峻："那是杨将军，军方项目负责人。正是他威胁要把我们的研究武器化。"

林夏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如果我的记忆是假的，那今晚的'父亲忌日'..."

"也是植入的虚假记忆。"程默轻声说，"你父亲还活着，在加拿大教书。你们关系很好，每周都会视频通话。"

这个信息像一把刀刺入林夏心脏。她一直以为自己十岁时父亲就因车祸去世，那种失去至亲的痛苦伴随了她二十年...现在却被告知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需要见见他。"她声音颤抖，"有照片吗？"

程默在电脑上调出一张照片：一个笑容温和的中年男人搂着大学时代的她，背景是枫叶环绕的校园。

"林教授，多伦多大学物理系。"程默说，"你继承了他的科学天赋。"

看着照片中陌生的父亲，林夏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那个她每年忌日都会去墓园看望的父亲，那个她在梦中无数次见到的父亲，竟然从未存在过？

"为什么？"她哽咽着问，"为什么要给我这么残酷的虚假记忆？"

程默沉默片刻："可能是为了切断你与过去的联系。痛苦的记忆最能让人放弃寻找真相。"

电脑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跳出红色警告框：安全系统被入侵。

程默脸色大变："他们找到这里了！"他迅速关闭所有设备，从抽屉里拿出两把手枪，递给林夏一把，"会开枪吗？"

林夏惊恐地摇头，她记忆中的自己连真枪都没摸过。但当她接过枪时，手指却自动找到了正确的位置，肌肉记忆告诉她这把是格洛克19，弹匣容量15发。

"看来有些技能是记忆删除无法抹去的。"程默苦笑，"我们得走了，去最后一个地方。"

"去哪里？"

"研究所。"程默已经打开了后门的逃生通道，"我们工作过的地方。那里可能有你记忆恢复的关键。"

他们从消防梯下到地下室，穿过一条隐蔽的通道来到相邻建筑的车库。程默的车就停在那里——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

车子驶入夜色中的城市。林夏望着窗外闪过的霓虹灯，感到一种超现实的不真实感。24小时前，她还只是一个被困在时间循环中的普通白领；现在，她却被告知自己曾是一名顶尖物理学家，卷入了一场危险的记忆战争。

"程默，"她突然问，"如果我的记忆是假的，那我对你的感觉呢？"

车内一阵沉默。

"我们只是同事吗？"她继续问，心跳加速。

程默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不完全是。"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SUV突然从侧面撞向他们。程默猛打方向盘，车子失控撞上路边的消防栓。安全气囊弹出的一瞬间，林夏看到那辆SUV上下来四个黑衣人，手持武器向他们逼近。

"跑！"程默踹开车门，拉着林夏冲进旁边的小巷。

子弹在他们身后的墙上留下弹孔。林夏的呼吸像刀割一样疼，但她的身体却奇迹般地保持着敏捷——这显然不是市场总监应有的体能。

他们拐进一条商业街，混入人群中。程默带着她钻进一家电影院，从紧急出口来到另一条街道，最后躲进了一家24小时洗衣店。

"暂时甩掉他们了。"程默喘着气说，检查着手枪的弹匣，"但研究所是去不了了，他们肯定在那里布下了天罗地网。"

林夏靠在洗衣机上，突然注意到墙上电视正在播放新闻。画面中是国家高等研究院的镜头，记者正在报道一起"煤气泄漏事故"。

"...事故发生在今天下午4点左右，所幸没有人员伤亡。研究院发言人表示，重要研究资料已全部备份，不会影响..."

程默咒骂一声："他们在销毁证据。"

林夏的视线无法从电视上移开。当镜头扫过研究院大门时，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击中了她。她突然知道地下三层的走廊尽头有一扇红色的防火门，知道三楼咖啡机的第三个按钮总是卡住，知道...

"程默，"她轻声说，"我想起来了。研究所地下四层有个秘密实验室，入口在女洗手间镜子后面。"

程默震惊地看着她："那个实验室只有项目核心成员知道。你..."

"我记得密码。"林夏继续说，声音越来越肯定，"是圆周率的前八位，31415926。里面有个保险柜，放着我们的原始研究数据。"

程默的表情从震惊变成希望："记忆恢复速度比预计的快！这可能是突破性进展。"他思索片刻，"但我们还是不能冒险去研究所。不过..."

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老赵？是我。我需要你帮个忙...对，就是那个保险柜...不，你别问为什么...对，全部...我知道风险...谢谢。"

挂断电话，程默对林夏说："老赵是我们以前的助手，现在还在研究所工作。他会想办法把数据带出来。"

"你信任他？"

"在这件事上，是的。"程默看了看手表，"还有六个小时循环就要重置了。我们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待，同时..."

他的话被洗衣店玻璃的碎裂声打断。一个黑衣人破窗而入，枪口直指他们。程默反应极快，一枪击中对方肩膀。但更多的黑衣人从前后门涌入。

"没路了！"林夏绝望地环顾四周。

程默突然拉住她，打开一台大型工业洗衣机的门："进去！"

"什么？"

"相信我！"

他们挤进洗衣机，程默从内部关上门。在黑暗的密闭空间里，林夏能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程默的手摸索着找到了洗衣机内壁的某个点，按了下去。

一阵奇怪的嗡鸣声响起，林夏感到一种失重感，仿佛洗衣机正在向下沉。几秒钟后，门自动打开，他们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白色走廊里。

"这是...？"

"研究所的秘密通道。"程默爬出洗衣机，"我早年在所有洗衣机里安装了量子传送装置，以防万一。"

林夏跟着出来，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高科技走廊里，墙壁上闪烁着柔和的蓝光。走廊尽头是一扇金属门，旁边有生物识别面板。

"欢迎回家，林博士。"程默轻声说，"欢迎回到真正的7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