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的蒲团上，张艺兴运转心法时，总忍不住分神。
穆遥方才那句“只看人心”像颗暖玉，在他心口温着。他指尖缠着一缕刚凝聚的灵力，试着模仿记忆里狐族长辈的样子，将灵力凝成小小的狐形——可刚成型就散了，还差点岔了气，引得胸口伤口一阵刺痛。
张艺兴·“啧，真笨。”
他小声吐槽自己，却没停下，又试了一次。这次灵力狐虽晃悠悠的，却总算稳住了，他眼睛一亮，刚想拿去给穆遥看，又想起她在处理轮回事务，只好蔫蔫地收回灵力。
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张艺兴立刻坐直身子。进来的是轮回境的侍女，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灵草汤，汤色碧清，飘着淡淡的药香。
“张公子，这是仙尊吩咐熬的灵草汤，趁热喝吧。”侍女将汤碗递过来，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带着几分好奇——毕竟这是万年来，第一个能留在轮回境的活物。
张艺兴接过汤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心里也暖了几分。他低头喝了一口，药味不算重，还带着点回甘，想来是穆遥特意嘱咐过的。他三两口喝完，把碗递还给侍女，又想起什么，问道：
张艺兴·“请问，仙尊还在石案那边吗？”
“仙尊一直在处理《轮回簿》，没动过地方。”侍女说完，便躬身退了出去。
张艺兴坐在蒲团上，心里总想着要做点什么。他想起以前在青丘，母亲受伤时，他会采最软的灵草铺在窝里；父亲处理族务时，他会偷偷递上酿好的果酒。可在这里，他既不会处理轮回事务，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只能像个累赘一样待着。
张艺兴·“不行，得找点事做。”
他起身，悄悄走到殿门口，探头往石案那边看。
穆遥正坐在三生石上，指尖悬在《轮回簿》上方，朱砂笔在纸上轻轻滑动，每落下一笔，就有一缕微光融入纸面。她神情专注，侧脸在幽冥雾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清冷，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张艺兴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他不敢靠太近，只在石案旁的软垫上坐下，目光落在案上散落的灵草上——那是穆遥为他准备的，剩下的几株还带着露水。他想起母亲说过，灵草晒干后保存更久，便小心翼翼地拿起灵草，坐在一旁，学着侍女的样子，轻轻擦拭上面的露水。
穆遥早就察觉到他的动作，却没抬头，只是指尖的朱砂笔顿了一瞬，又继续在《轮回簿》上书写。
张艺兴擦得很认真，连灵草叶尖的细绒都没放过。阳光透过结界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他发梢，也落在穆遥垂落的银白发丝上，竟有种难得的宁静。
直到一阵极淡的浊气，悄无声息地飘进了轮回境。
穆遥的笔尖猛地停住，抬头望向结界外——那里空无一人，可那缕浊气却越来越浓，带着堕仙特有的阴冷气息。她起身的瞬间，张艺兴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手里的灵草掉在地上，猛地站起来：
张艺兴·“是他们！是追杀我的堕仙！”
穆遥没说话，指尖凝聚起一道仙力，瞬间加固了结界。可那缕浊气却像有生命般，顺着结界的缝隙往里钻，还伴随着一阵阴冷的笑声：“寂灭仙尊，别躲了。把九尾狐交出来，我们还能留轮回境一个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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