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声阵阵,小雨淅淅沥沥,落雨滴在窗外的叶片上,风吹着那些沾水叶片,发出飒飒的微弱响声。
王默合上书本,桌上的闹钟正巧滴滴作响,数字小时钟上的59跳到00,已经是00:00。
不同于窗外黑黢黢伸手不见五指的模样,屋内书桌上温暖的暖黄色小灯照亮着她面前的课本,勾勒出让人安心的睡眠微光。
窗外树影影影绰绰,雨夜正适合安眠,但是王默却毫无睡意。
不过她习以为常,侧身把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玻璃杯拿过来,拉开抽屉掏出里面的白色小瓶子,一字排开,按照往常的习惯倒出圆形的小片放进嘴里,仰头喝上一口水。
不知道是不是水喝得慢了些,嘴巴里有种奇怪的苦味。不过她也没再多喝上一口水冲淡味道,只是静静地坐着,眉目间有种寡淡的平静和寂然。
紧紧盯着窗外的黑,像往常一样,等到困意上涌,就能躺在床上痛苦的陷入睡眠。
但今天好像不大一样。
她看见一只手,苍白若幽魂,穿过她身前的窗台和好好关上锁扣的窗子,透过这些本不应该被穿过的物质,落在她的身前。
然后那一只手像是浇灌了雨水的小花苗,从指尖开始一点点从透白变成莹白,从看上去虚无缥缈的魂体变成了如人类一般的实体,它看上去是要坐在书桌上的,王默不得不后退一步,椅子拖出长长的声音,给这个幽魂让出放腿的位置。
它如同风中火,缥缈的摇晃,缓慢地、不成熟的形成一个头颅,从骨骼开始,一点点构建血管、肌肉、皮肤、长而卷的甚至泛着鸦羽般漆黑和干枯苍白的长发。
它睁开双眼,空洞的两个黑窟窿一点点填充上胶质的色泽,最后呈现出略显荧光的墨绿色,在夜深处,像是会散发荧荧光芒。
王默没怎么动,她还是沉默的、奇怪的镇定着,一节一节的抬起头颅,一双漆黑的眼眸毫无波动的看着它,直到它开口说话。
“你不怕我,为什么?”
——所以它的构造为什么能说话?还能真正的发出声音?
它没有自己很吓人的意识,反而理直气壮的问起王默来。
王默静静的盯着它一会儿,才开口说话,声音毫无波澜,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我不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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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默恍惚间自己都觉得好笑。
为什么我不怕它?
可能是因为刚才吃的药,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家伙大变活人——的头。但是手指还是苍白明晰的骨节,也不只是手指,除了头浑身上下都是个骨头架子。
也可能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各样繁杂的声音充斥在一起,世界的颜色变得五花八门混杂在一起,眼前这个恐怖的家伙也是模糊而扭曲的线条,种种奇怪的现象将这个将行就木本就不灵敏的脑子冲到宕机,彻底不动了。
它们就这么静静地对视。
王默忽然抬手,捧起它的一只手,捧上手的第一刻眉头微微地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