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晨雾还未散尽，青学的网球场上已经传来球拍击球的闷响。我站在底线后方，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衣服早就湿透了，贴在身上，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发球。我抛起网球，球拍挥出的瞬间，手臂传来一股熟悉的刺痛。这是昨天训练后的残留反应，但系统反馈还在持续。球速比昨天快了0.3秒，落点精准地落在边线角落。
“砰！”
我盯着那颗球落地的位置，咬了咬牙。这只是开始。
第二球、第三球……我一遍遍重复着动作，每一球都像在对抗空气中的阻力。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阳光下闪了一下，就消失在地面里。
“你疯了吗？”乾贞治的声音从场边传来。他推了推眼镜，手里拿着笔记本，正在记录什么。
我没回答，只是继续挥拍。
忽然，一阵咳嗽声从围栏外传来。我转过头，瞳孔猛地收缩。
父亲正靠在铁丝网上，球拍随意搭在肩上，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小鬼，这么早就来训练？”他故意拖长的语调让我太阳穴突跳。
我握紧球拍，没有说话。但余光瞥见他脚边散落的烟灰痕迹——他早就来了。
“你的发球比昨天慢了0.2秒他轻描淡写地说。
我眉头一皱：“你跟踪我？”
“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我儿子突然像疯了一样训练。”他歪着头，“要不要打一场？”
我几乎是咬着牙答应的。
裁判椅上不知何时多了块计分板，数字冰冷地亮着“0-0”。
第一局，我完全掌控局面。系统增幅让每个动作都精准得可怕，南次郎的回球轨迹总能提前预判。他的步伐比我慢，挥拍节奏也稍显迟缓。
我打出一个斜线高吊球，他勉强追到网前，却没能完成截击。球落地时弹起的高度刚好越过他头顶，掉进界内。
“15-0。”
观众席上陆续出现早到的社员们。乾贞治已经开始记录数据，菊丸英二和桃城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他今天怎么了？”桃城低声问。
“感觉……不一样。”菊丸皱眉。
我听到他们的声音，但没回头。我的视线一直锁定在对面那个男人身上。
第二局，我尝试用百倍力量打出“龙卷风扣杀”。球拍挥出的瞬间，肌肉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球拍在空中偏移了半个角度，南次郎抓住机会切削出一道诡异弧线。
球落地时弹起的角度几乎垂直，我来不及反应，只能看着它从我脚下滚过。
“15-15。”
我的呼吸开始加重，手臂上的酸痛感越来越明显。每次挥拍都像在对抗隐形的阻力，汗水顺着下巴滴落的速度肉眼可见加快。
第五局，我领先4-3。关键赛点，南次郎突然改变战术，用看似随意的回球打乱节奏。我强行启动加速能力，却因肌肉疲劳导致判断失误。
球拍脱手飞出的瞬间，我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悲悯。
“Game Over.”他淡淡地说。
我喘着粗气，扶着膝盖，视线死死盯着记分牌上的“5-4”。
“你以为单靠蛮力就能赢？”他走过来，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龙族血脉不是外挂，是放大镜。它会放大你的努力，也会放大你的缺陷。”
我抬起头，看着他。
“那我要怎么做？”我问。
“学会用这里他敲了敲我的额头，“还有这里。”手指点在我胸口。
我沉默了几秒，缓缓点头。
他转身离开，背影依旧挺拔。
我站在原地，掌心贴着球拍的握柄，指节微微发白。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宿主完成极限突破训练，增幅效果生效中。】
一股暖流从体内升起，肌肉的酸痛逐渐缓解。但这只是开始。
我知道，明天的训练会更难。
因为我要面对的，不只是手冢国光一个人。
还有不二周助、迹部景吾、真田弦一郎、幸村精市……他们每一个，都是我必须跨过的高山。
但我不会再退缩了。
我不再是那个只靠天赋活着的少年。
我是越前龙马。
这一世，我要亲手，把命运攥在手里。
我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
“明天，继续。”
我瘫坐在训练场地上，浑身湿透，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明亮。
父亲把球拍靠在墙边，弯腰捡起我掉在地上的球拍。他轻轻转了转拍面，在昏暗的灯光下，那些细小的划痕泛着微光。
"这把拍子用了三年了吧？"他随口问。
我点点头，喉咙干得发疼。
他突然把球拍递到我面前："换拍线。"
我愣住。
"太松了。"他指着拍面，"就像你刚才的打法，明明可以更紧的。"
我接过球拍，指腹摸过那些熟悉又陌生的线。它们确实松了，像我今天的所有动作，看起来凌厉，其实漏洞百出。
远处传来学校晨钟的声响。
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撑着墙壁站起来，掌心按在印有"全国大赛冠军"字样的剪报上。纸张有些泛黄，边角已经卷起。
"明天继续。"我说。
父亲没说话，只是转身打开了地下室的灯。暖黄色的光线从天花板洒下来，照出角落里一排落灰的网球箱。
我走近几步，看到最上面那箱贴着标签：1998 青少年赛记录用球
那是我出生前的年份。
"这些..."我抬头看他。
他蹲下身，掀开箱子："你妈怀孕那年，我还打过一轮。"
我怔住。
他从箱底抽出一颗网球，表面已经发黄，但缝线依然完整。他抛给我，我下意识接住。
沉甸甸的。
"那时候我就想，"他站起身，擦了擦手，"要是有个儿子，一定要教他打球。"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球，指节无意识收紧。
"结果呢？"我问。
"结果你小子，"他嘴角动了动，"生下来就只会哭。"
我嗤了一声。
"不过倒真敢打。"他忽然说，"昨天那个龙卷风扣杀，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我点头。
"有点意思。"他推了推眼镜，"但下次别这么打了。"
"为什么？"
"你想过没有，为什么系统会让你在体力透支的时候还能用百倍力量？"
我沉默。
"因为它知道你能撑住。"他盯着我，"但它不会告诉你什么时候停。"
我握紧了手中的球。
"明天五点后院他说完，转身朝楼梯走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地下室只剩下我和那排箱子。
我蹲下身打开上面的那个。里面整齐码放着各年份的网球，每颗都贴着标签，标注着日期和比赛名称。
最新的一颗是去年全国大赛的官方用的球。
我伸手碰了碰它，指尖传来细微的颗粒感。
窗外传来早春第一声鸟鸣。
我知道从今天开始，一切都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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