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克林的夜风裹挟着寒意钻进衣领，沐雨站在公寓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钥匙扣上挂着的小海豚挂件——那是凌霜去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门开的瞬间，暖黄灯光倾泻而出，混合着熟悉的番茄牛腩香气扑面而来。"老婆，你回来啦。"凌霜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还沾着面粉。他今天穿了件宽松的家居服，领口微敞，锁骨处那枚蓝调纹身若隐若现。沐雨站在玄关没动，目光扫过客厅——气球还飘在天花板，照片墙上的合影被换成了他们躺在医院草坪上的偷拍照，沐雨侧脸枕着凌霜大腿，两人笑得没心没肺。"过来。"凌霜擦着手走过来，指尖带着面粉的凉意，"尝尝看，我新学的菜。"沐雨任由他牵进餐厅，餐桌上摆着精致的烛台，中间是两碗冒着热气的番茄牛腩。他突然注意到碗底压着张便签纸，上面是凌霜歪歪扭扭的字迹："要全部吃完哦，不然老婆会饿肚子的~"
"凌霜..."他刚开口，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掏出来一看，是孟祈年发来的消息："凌总在你家装了监控。"沐雨的手指骤然收紧。他想起今早出门时，凌霜非要帮他系鞋带的反常举动；想起电梯里那个突然出现的"快递员"；想起刚才开门时，门锁转动的流畅度明显被人动过手脚。"怎么了？"凌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眼底，"谁的消息？"沐雨迅速锁屏，却看见凌霜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黑色小盒子。打开的瞬间，熟悉的蓝光亮起——是迷你摄像头。"这是..."沐雨的声音哑了。凌霜俯身将他搂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这样就能随时看到你了。"他的呼吸灼热，"不会再有人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沐雨挣扎着抬头，正对上凌霜亮得瘆人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的情绪让他陌生又恐惧——是爱，是占有，是濒临疯狂的偏执。"老婆，"凌霜在他耳边轻笑，手指抚过他后颈，"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他的拇指按上沐雨的脉搏，感受着那急促的跳动，"害怕你哪天突然消失，留我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沐雨突然想起住院时，凌霜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只不过那时掌心是温暖的。现在这双手正扣在他腰间，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我去书房拿点东西。"他试图挣脱。凌霜却收紧手臂："不用了。"他的声音温柔得可怕，"你需要的东西，我都已经放在卧室了。"推开卧室门的瞬间，沐雨浑身血液都凝固了。整面墙都改成了落地窗，窗帘紧闭，窗边摆着张特大号床。床头柜上放着个精致的首饰盒，里面是枚铂金戒指——内侧刻着"LY&QY"。
"这是..."他后退半步。凌霜从背后环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我们的婚戒。"他的呼吸喷在沐雨耳畔，"我说过要当着全世界给你戴上的。"沐雨突然发现窗户上贴着层特殊的膜——从外面看是镜子，从里面却能清晰看到外面的景象。他猛地回头，正对上凌霜含笑的眼睛。"现在，"凌霜解开他的衬衫纽扣，指尖在锁骨处流连，"我们来练习怎么当新婚夫妻。"沐雨用力推开他，衬衫扣子崩飞了两颗："凌霜你疯了吗？！"
"是啊，"凌霜低笑，捡起滚到地上的纽扣在指尖把玩，"为了你，我早就疯了。"他突然逼近，鼻尖几乎相触，"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沐雨。"
"可这不是陪伴！"沐雨声音发抖，"这是囚禁！"凌霜的眼神暗了下来。他转身走向书房，回来时手里多了个黑色公文包。打开后，里面整齐码着十几本护照——每本照片都是沐雨，名字国籍各不相同。"看，"他抽出其中一本晃了晃，"这是我们的蜜月旅行计划。"翻开内页，赫然列着巴黎、东京、马尔代夫的行程，"等我们结婚后，就去这些地方。"沐雨胃部绞痛起来。他想起上周在诊所做的体检报告——医生说他需要定期复查，不能再受刺激。而现在凌霜眼中的疯狂，比任何药物都更具杀伤力。"我要打电话给孟祈年。"他抓起手机。凌霜突然笑了："他今晚有演唱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扔在床上，屏幕亮起，显示着"孟祈年"的未接来电记录，"我帮他推掉了所有工作。"沐雨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他终于明白，自己不是被困在一间公寓里，而是被困在了凌霜用爱编织的牢笼中。"为什么..."他喃喃道，眼泪砸在凌霜手背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凌霜捧起他的脸，拇指擦去泪水："因为爱你啊。"他的吻落在沐雨眼皮上，"你永远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窗外，纽约的夜灯如繁星闪烁。沐雨望着天花板上的镜子，看着凌霜解开皮带的身影，突然想起住院时两人挤在一张病床上的日子。那时凌霜会偷偷给他盖被子，会在他睡着时握紧他的手——那时候的爱，也是这样的窒息感吗？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埋藏着扭曲的种子。只是当时的沐雨太过年轻，以为疯狂就是热烈的全部定义。
当凌霜的吻落在颈侧时，沐雨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至少现在逃不掉。也许有一天，当凌霜的疯狂褪去，当爱意回归平静，他们还能找回曾经的彼此。
但至少今晚，他选择顺从。因为在这座用谎言与偏执筑就的牢笼里，至少还有凌霜的温度与他相伴。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落，在地板上勾勒出一道银色的线。沐雨在心中默念：希望这道光，永远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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