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祈年的首部电影上映那天，他在庆功宴上被灌了半瓶红酒。散场时，他扶着墙往外走，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是沐雨发来的消息："我在酒店等你。"
推开套房门的瞬间，他差点栽进沙发里。沐雨穿着居家服从厨房跑出来，手里端着蜂蜜柚子茶："不是说让助理送你？"
"助理...助理被粉丝围堵了。"孟祈年扯松领带，喉结滚动着咽下茶水，"沐哥，我脚崴了。"
沐雨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脚踝。肿起的皮肤泛着青紫色，他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弄的？"
"拍武打戏时..."孟祈年吸了吸鼻子，"导演说要真实感，我没用替身。"
沐雨的手指突然收紧，眼眶微微发红："疼不疼？"
"疼。"孟祈年抓住他的手腕，像小时候发烧时拽着大人袖子那样，"但更疼的是...拍完戏没人递温水，没人给我贴膏药。"
沐雨没说话，起身翻出医药箱。他蹲在沙发前，小心地给孟祈年脱鞋，动作轻得像在处理易碎品。孟祈年盯着他垂落的发顶，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纽约公寓，自己也是这样蹲在他脚边——那时凌霜还在用锁链困着他，而沐雨的眼泪滴在他手背上，烫得他心慌。
"好了。"沐雨贴好活血止痛膏，抬头时发现孟祈年正盯着自己笑，"傻了？"
"没。"孟祈年吸了吸鼻子，"就是觉得...我表哥真好。"
沐雨的手顿了顿。他想起凌霜昨晚在电话里说："祈年最近太拼，你多看着点。"当时他笑着应下，现在却突然有些恍惚——这个总说"我表哥"的人，真的把他当亲哥哥吗？
接下来的一个月，孟祈年的行程表被填得满满当当。
早上六点，他在微博发自拍："早安打光师们~"配文是凌晨四点在片场的自拍，眼下青黑得像画了烟熏妆。
中午十二点，他在直播里啃三明治："今天吃盒饭啦！导演说我最近胖了，要严格控制饮食。"弹幕刷着"心疼"，他却对着镜头眨眼，"不过...有人给我留了冰可乐哦~"
晚上十点，他瘫在保姆车上发消息："沐哥，我今天被群演撞了膝盖。"
十分钟后，沐雨的视频通话弹出来。镜头里，凌霜正站在厨房门口，手里端着刚煮好的姜茶，眉头皱成小括号："祈年又闯祸了？"
孟祈年对着镜头挤眉弄眼："凌总也在啊？那...我能点外卖吗？想吃沐哥做的番茄牛腩。"
凌霜把姜茶往旁边一放，转身进了卧室。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保温桶："自己煮的，没放糖。"
孟祈年在视频里笑出声："凌总这醋劲儿，比我还酸。"
沐雨的脸腾地红了，伸手去捂凌霜的嘴。凌霜却抓住她的手腕，把保温桶塞进她怀里："去，给他盛一碗。"
周末，三人窝在客厅看电影。孟祈年蜷在中间，左边是啃爆米花的沐雨，右边是剥橘子的凌霜。
"这部戏的男主太惨了。"孟祈年吸了吸鼻子，"被反派折磨得...唉。"
"你比他还惨。"凌霜突然说，"上周拍淋雨戏，你发烧到39度还坚持拍。"
孟祈年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凌总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我是关心我老婆的表弟。"凌霜面不改色，把剥好的橘子塞进沐雨嘴里，"他要是病了，我老婆得心疼死。"
沐雨被橘子甜得眯起眼，抬手捶他肩膀："胡说什么。"
孟祈年望着两人交叠的影子，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想起上个月在酒店，沐雨给他贴膏药时，凌霜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想起昨天在片场，凌霜的助理送来保温桶，里面是沐雨亲手写的"祈年加油"便签。
"沐哥。"他突然说，"我能...抱抱你吗？"
沐雨愣了一下，随即张开手臂。孟祈年埋在他颈窝，闻到熟悉的洗衣液味道——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最近...有点累。"他闷闷地说，"虽然很忙，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缺什么？"沐雨轻轻拍他后背。
"缺..."孟祈年抬头，看见凌霜正站在落地窗前，月光给他镀上一层银边。他突然笑了，"缺有人给我煮姜茶，有人在我疼的时候捏我手腕，有人...在我哭的时候递纸巾。"
沐雨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转头看向凌霜，对方正冲他眨眼，像只偷到腥的猫。
"那...明天我推了所有安排。"沐雨说，"我们去看海吧？"
"好。"孟祈年吸了吸鼻子，"但凌总必须一起。"
"凭什么？"凌霜嘴硬，却已经拿起车钥匙，"谁要当你们的电灯泡。"
第二天清晨，三人站在海边。孟祈年脱了鞋，踩在柔软的沙滩上，浪花卷着贝壳爬上他的脚踝。
"这里真好看。"他说，"比我拍的所有海景戏都真实。"
沐雨蹲下来，用贝壳在他脚边画了只小海龟。凌霜站在旁边，把两人的影子拍进手机："这张发朋友圈。"
"发什么？"孟祈年凑过去看。
"《明星表弟的海边崩溃日记》。"凌霜笑着点击发送，"配文就写：感谢我老婆和老婆的表弟，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幸福。"
孟祈年看着手机屏幕，突然伸手勾住两人的脖子。沐雨和凌霜被他拉得往前倾，三个人的影子在沙滩上叠成一团。
"我也感谢你们。"他说，声音有些发颤，"谢谢你们...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海风掀起他的衣角，远处传来海鸥的鸣叫。沐雨望着凌霜眼里的温柔，突然想起他们刚在一起时，自己也是这样被凌霜紧紧攥在手心——那时他以为那是囚禁，现在才明白，那是另一种形式的珍视。
而孟祈年，这个总在深夜敲他门的表弟，此刻正用最纯粹的方式，把他们的世界填得更满了。
浪花一遍又一遍冲刷着沙滩，仿佛在说：有些幸福，本就该被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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