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纹之谜

灵药园的夜色比别处更浓几分。叶寒盘坐在茅草屋内，面前摊开着从古井下取出的残破玉简。月光透过窗缝，在那些断裂的文字上投下锯齿状的光痕。

"......混沌灵根者，血脉承自......天罚......九霄......"

玉简上的关键部分已经碎裂，叶寒只能拼凑出零散信息。他摩挲着掌心新出现的金色纹路，那纹路今日又延伸了半寸，现在已越过手腕。

屋外突然传来"咔嚓"轻响。叶寒吹灭油灯，悄无声息地贴到窗边。自从三日前南宫羽栽赃未遂，灵药园附近就多了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月光下，一个佝偻身影正在药圃间穿行。那人手持玉瓶，不时往灵植上倾倒某种黑色粉末。被撒过粉末的蓝心草立刻萎靡不振，叶脉中的金纹也暗淡下去。

叶寒瞳孔骤缩。这些灵植关系着他能否留在玄天宗，更藏着混沌灵力的秘密。他轻触玉佩，一缕灵力流入双腿，身形如鬼魅般掠出窗外。

"住手！"叶寒扣住那人手腕，却摸到满手皱褶。借着月光，他看见一张布满疮痂的老脸——这是个年迈的杂役，浑浊的眼球里泛着不自然的绿光。

"墨...墨长老...命令..."老杂役喉咙里发出咯咯怪响，突然浑身抽搐。他脸上的疮痂接连爆裂，钻出数十条黑虫，朝叶寒面门扑来！

叶寒急退三步，本能地运转《九霄玄功》。掌心金纹大亮，喷薄而出的混沌灵力在空中形成金色漩涡。黑虫撞入漩涡后发出刺耳尖叫，纷纷化为黑烟。

老杂役却趁机扑向药圃中央的古井。他从怀中掏出一张血色符箓，狠狠拍在井台云纹上。

"不好！"叶寒飞身上前，却见井台已经泛起不祥的红光。老杂役露出诡异笑容，整个人突然膨胀，"砰"地炸成漫天血雾！

血雾触及的灵植瞬间枯萎。叶寒来不及躲避，眼看血雾就要沾身，腰间玉佩突然自动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青色光幕。血雾与光幕相撞，发出腐蚀般的"滋滋"声。

"这是...噬灵蛊？"叶寒想起《九霄玄功》里记载的邪术，后背发凉。若非玉佩自动护主，此刻他恐怕已经灵力尽失。

"咻——"

破空声骤然响起。叶寒偏头躲闪，一柄薄如蝉翼的飞刀擦着脸颊划过，钉入身后树干。南宫羽带着五个锦衣少年从林中走出，每人手中都捏着法诀。

"果然是个妖人！"南宫羽指着悬浮的玉佩，"竟能操纵邪器抵挡噬灵蛊！"

叶寒暗道不妙。这些人显然早有预谋，恐怕从老杂役下毒开始就是个局。他暗中感应体内灵力，发现经过方才的消耗，混沌灵力只剩三成。

"执法堂马上就到。"南宫羽阴笑着逼近，"不过在那之前..."他掌心突然腾起赤红火焰，"我倒要看看你那些金纹是什么鬼东西！"

火焰化作长鞭抽来。叶寒刚要闪避，脚下土地突然变软——有人暗中施展了泥沼术！眼看火鞭就要击中面门，他胸前玉佩再次亮起，这次却引动了掌心金纹。

"轰！"

金色光柱冲天而起，整片药圃的灵植无风自动。所有叶脉中的金纹都脱离植株，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网幕。南宫羽的火鞭撞上网幕，竟被反弹回去，将他自己衣袖点燃。

"啊！"南宫羽惨叫倒地。其余少年见状纷纷祭出法宝，却见金纹网幕突然收缩，将叶寒包裹成茧。

当墨渊带着执法弟子赶到时，灵药园已恢复平静。只有焦黑的土地和枯萎的灵植昭示着方才的激斗。南宫羽等人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而叶寒......

"在那里！"一个执法弟子指向古井。

井台上，叶寒静静盘坐，周身流转着淡金光晕。更惊人的是，那些枯萎的灵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苏，新生的叶片上金纹比之前更加清晰。

墨渊独眼中闪过一丝骇然，袖中手指悄悄捏碎了一枚传讯玉符。

意识沉入黑暗的叶寒，看见了一扇青铜巨门。

门上刻着九条蟠龙，每条龙的眼睛都是不同颜色的宝石。他掌心的金纹延伸出去，如同钥匙般插入中央龙口的锁孔。

"咔哒。"

门开了一条缝。浩瀚如海的信息涌入叶寒脑海：

《九霄玄功》第二篇——混沌锻体术。

不同于第一篇的灵力运转，这部分记载的是如何将混沌灵力融入血肉骨骼。修至大成者，可身化万物，亦可万物化身为己用。

"原来金纹是混沌灵力实体化的表现..."叶寒在顿悟中睁开眼睛，发现墨渊的独眼正死死盯着自己。

"外门弟子叶寒，"墨渊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可知罪？"

叶寒缓缓起身，注意到自己皮肤下隐约流动着金色纹路。更奇妙的是，他现在能清晰感知到墨渊体内的灵力流动——那是一种带着腥味的绿色能量，与老杂役眼中的绿光同源。

"弟子不知何罪之有。"叶寒拱手，暗中运转新领悟的混沌锻体术。他发现墨渊的灵力在靠近自己金纹时会不自然地避让，仿佛遇到天敌。

墨渊冷笑："私练邪术，残害同门，证据确凿！"他一挥手，执法弟子亮出镣铐——那镣铐内壁布满倒刺，显然是专门用来封禁灵力的刑具。

就在叶寒犹豫是否要反抗时，天边传来清越鹤鸣。莫离踏月而来，素白道袍上沾着新鲜血迹。

"墨师兄且慢。"她飘然落在井台，手中玉简泛着青光，"萧宗主手谕，叶寒一案由我丹剑峰接管。"

墨渊眯起独眼："莫师妹这是何意？"

莫离没有回答，而是转向叶寒。月光下，叶寒注意到她太阳穴的金链纹路淡了许多，眼神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空洞。

"叶师弟，宗主有令，命你即刻前往丹剑峰。"她微微侧身，露出腰间短剑——剑柄处嵌着一颗与叶寒玉佩同源的青色宝石。

墨渊突然上前一步："此子身怀异术，应当..."

"墨师兄，"莫离轻声打断，"你袖中的噬灵蛊母虫，是否需要向执法堂解释？"

空气瞬间凝固。墨渊的独眼剧烈收缩，袖口微微颤抖。良久，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去，黑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丹剑峰的洞府比叶寒想象的简朴许多。石壁上挂着各种草药图谱，角落丹炉里飘着宁神香的青烟。莫离点燃一盏青铜灯，火光中她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

"你知道为什么萧宗主会让你来灵药园吗？"她突然开口。

叶寒摇头，注意到莫离说话时手指在不停轻敲剑柄——那是青松子教过他的，一种解除禁制的暗号。

"因为那里是二十年前..."莫离的话戛然而止。她太阳穴的金链纹路突然发亮，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住。

叶寒福至心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混沌灵力顺着金纹涌入。莫离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急促地说道："古井下有密室，钥匙是你的血...小心萧天远，他其实..."

"砰！"

洞府石门突然爆裂。莫离眼中的神采瞬间消失，转而变成冰冷的戒备。萧天远踏着碎石走来，紫袍上金剑纹在灯光下刺眼夺目。

"莫师侄，你越权了。"萧天远温和的语调下藏着锋利杀意，"叶寒应当由执法堂处置。"

叶寒浑身紧绷。此刻他清晰地感知到，萧天远体内流动的灵力，与当年屠杀村民的白袍人同出一源！

莫离机械地行礼："谨遵宗主法令。"

萧天远满意地点头，转向叶寒时，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年轻人，你很像一位故人。"他袖中手指微动，"不如随我去主峰...详谈？"

叶寒正欲拒绝，掌心金纹突然灼痛。一段《混沌锻体术》的要诀自动浮现脑海——"身化万物"！他毫不犹豫地运转法诀，在萧天远惊愕的目光中，整个人化作无数光点消散于空气中。

最后看到的，是莫离袖中滑落的半块玉佩，上面刻着与叶寒玉佩配对的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