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我们还是朋友

周六午后，阳光带着冬日特有的清冽，透过艺术学院高大的玻璃窗，洒在空旷的画室里，空气中浮动着松节油和铅笔屑混合的独特气味。

学院很自由，程椰说了句来看同学的，就让她进来了。

程椰站在教室前门，脚步有些迟疑。

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陈奕恒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连两家周末的例行聚餐，他都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缺席。

程椰知道，他在躲她。

画室里人不多，陈奕恒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对着画板调色，神情专注。

他旁边，坐着一个女生。

她似乎说了句什么，声音很轻。

陈奕恒停下笔，侧头看向她，很自然地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带着点放松的弧度，低声说了句：

陈奕恒“嗯，有点。”

女生的脸颊立刻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像初绽的桃花。

她抿了抿唇，低头在自己洗得发白的帆布外套口袋里摸索了几下，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干净纸巾包着的、看起来像是手工做的饼干。

她没有直接递给陈奕恒，而是自己先拿起纸巾仔细擦了擦手指，然后才把饼干掰开，将看起来更大、更完整的那一半，轻轻递到陈奕恒面前。

陈奕恒愣了一下，随即也学着她的样子，在自己沾了点点颜料的牛仔裤上随意蹭了蹭手，才接过那半块饼干。

她这才拿起自己那份小的，小口小口地咬起来，眼睛亮亮地看着陈奕恒，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分享着那块小小的饼干。

午后的阳光落在他们身上，画室里只有铅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他们细微的咀嚼声。

程椰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女生目光里那份专注和小心翼翼，那是对陈奕恒毫不掩饰的、特别的情愫。

她打算等陈奕恒下课。

陈奕恒不经意间抬起头，看到程椰时，脸上的放松瞬间凝固，眼神里闪过一丝明显的慌乱和尴尬，甚至下意识地想把手里的饼干藏起来。

陈奕恒“程椰？你……你怎么来了？”

陈奕恒走出教室，声音有点干涩。

程椰“来看看你，”

程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目光扫过教室里的路染，又落回陈奕恒脸上，

程椰“总不能一直躲着我和叔叔阿姨吧？”

程椰“两家人聚餐你都不来，也不回家，阿姨很担心。”

陈奕恒避开她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边缘，语气有些生硬：

陈奕恒“我……我就是最近有点忙，”

陈奕恒“心情也不太好。”

程椰“心情不好就更需要朋友了。”

程椰走近一步，语气诚恳，

程椰“陈奕恒，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难道以后都不见面了吗？”

程椰“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程椰“有些事情，就当他没发生过好了。”

她特意强调了朋友两个字。

陈奕恒沉默着，目光复杂地在程椰脸上停留了几秒。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别开脸，声音闷闷的：

陈奕恒“……再说吧。”

陈奕恒“我现在……有点乱。”

又一次的不欢而散。程椰看着他抗拒的姿态，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今天多说无益。

临走前，她脚步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到那个一直安静得像背景板的女孩身上，又看向陈奕恒，声音放轻了些：

程椰“你身旁的那个女生……”

程椰“对你好像挺特别的哦。”

没必要吊死在我一棵树上。这是她没说出口的下一句。

她说完，没等陈奕恒反应，转身离开了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