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要多穿点

陈奕恒站在原地，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程椰消失的方向，直到门彻底隔绝了视线。

他有些烦躁地吐出一口气，一转头，正对上路染悄悄抬起的、带着怯意和一丝关切的目光。

那双眼睛清澈，带着点小鹿般的无辜，不知怎地，让他心头猛地一跳。

似乎和记忆中程椰熟悉的眼神，有几分模糊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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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杨博文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台灯的光线将他清冷的侧影投在墙壁上。

门外客厅里，压抑的争吵声隔着厚重的门板隐隐传来。

像沉闷的雷声，断断续续，却足以碾碎任何试图集中的思绪。

“……这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离！必须离！”

父亲的声音带着压抑已久的爆发力。

“离？你说得轻巧！孩子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这个时候闹，是想毁了他吗？！”

母亲的声音尖利，带着哭腔和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控诉，

“等他考完了再说！……等他考完了……”

杨博文面无表情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桌面。

高考？

他心底泛起一丝冰冷的嘲讽。现在想起会影响他了？

日复一日的冷战、摔门、无声的硝烟弥漫在这个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时，怎么没人在乎会不会影响他？

那尖利的争吵声像针一样刺进耳膜，让他胸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手机，没有任何犹豫，指尖飞快地按下一串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传来程椰带着点疑惑的清澈声音：

程椰“喂？”

杨博文“程椰，”

杨博文的声音有些低沉，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杨博文“……能出来走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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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夜晚的风带着凉意，但不算刺骨。

街边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橘黄色的光晕温柔地洒在行人身上。

杨博文站在约定的路口树下，看着程椰小跑着过来。

她穿了一件奶白色的加绒连帽衫，帽子边缘一圈软乎乎的绒毛衬得她小脸格外柔和。

长长的头发没有像平时那样随意扎起，而是编成了一条蓬松的麻花辫，垂在肩侧，随着她的跑动轻轻摇晃，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在路灯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杨博文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比平时久了一点，才若无其事地移开，低声说：

杨博文“来了。”

程椰“嗯！”

程椰跑到他面前，微微喘着气，脸颊因为跑动泛起健康的红晕，

程椰“等很久了吗？”

杨博文“没有。”

杨博文摇摇头，转身和她并肩，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前走。

夜色温柔地包裹着他们。街边的店铺亮着温暖的灯光，行人三三两两。

他们一开始都没说话，只是安静地走着，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刚才家里的压抑和画室里不欢而散的沉闷，似乎都被这夜色和身边人无声的陪伴冲淡了一些。

程椰“今天……有点冷。”

程椰搓了搓手，找了个话题。

杨博文“嗯。”

杨博文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说，

杨博文“要多穿点。”

杨博文“别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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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聊了很多。

聊起最近让人头疼的物理题，聊起下周要交的作文题目，聊起广播站新换的背景音乐，聊起校门口新开的那家奶茶店味道很一般……

话题琐碎而平常，像无数个普通的课间闲聊。

但是总有异样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淌。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街心公园入口。里面行人稀少，只有几盏路灯孤零零地亮着。

杨博文“坐会儿？”

杨博文停下脚步，指了指不远处一张空着的长椅。

程椰“好。”

程椰点点头。

长椅是冰冷的铁质。程椰坐下时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杨博文在她旁边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