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一起听

晚饭后，程椰心里还琢磨着妈妈的话，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

她戴上耳机，随便点开一个歌单，把音量调大，试图用音乐淹没思绪。窗外天色已暗，路灯安静地亮着。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杨博文的视频通话请求。

程椰愣了一下，下意识理了理头发，才点了接受。

屏幕那端，杨博文好像也靠在床头，戴着耳机，背景是他房间熟悉的书架。

台灯的光线柔和，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少了几分清冷。

杨博文“在做什么？”

他先开口，声音透过耳机传来，低沉清晰。

程椰“听歌。”

程椰把手机靠在台灯座上，调整了一下角度，

程椰“有点无聊。”

杨博文“听的什么？”

程椰报了个歌名，是一首最近挺流行的、有点轻快的新歌。

杨博文“没听过。”

杨博文说，

杨博文“吵吗？”

程椰“不吵啊，还挺好听的，很放松。”

程椰说着，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几下，

程椰“我分享给你一起听？”

杨博文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杨博文“好。”

程椰操作了一下，开启了音乐共享。

耳机里的旋律微微一顿，然后继续流淌，但感觉似乎有些不同了，仿佛声音变得更立体，包裹感更强了些。

她甚至能隐约感觉到电话那头他轻微的呼吸声。

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隔着屏幕，共享着同一段旋律。

程椰看着屏幕里他安静的侧脸，他好像也在认真听，睫毛垂着，手指无意识地在被子边缘轻轻敲着节拍。

一首歌结束，间隙的空白里，程椰忍不住小声问：

程椰“怎么样？”

杨博文“还行。”

杨博文评价道，言简意赅，但语气并不勉强。

程椰“那我再分享一首我最近单曲循环的！”

程椰来了兴致，又分享了一首她觉得很治愈的英文歌。

前奏缓缓响起，透过耳机，仿佛流淌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程椰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跟着旋律轻轻哼着副歌的部分，声音很小。

屏幕那端，杨博文依旧安静，但目光似乎柔和了许多。

他看着屏幕里程椰微微晃动的发顶和专注哼歌的侧脸，嘴角有极淡的弧度。

杨博文“这首，”

他在一曲终了时开口，

杨博文“歌词写的不错。”

程椰“你也听得懂英文歌词？”

程椰有点惊讶，她记得杨博文理科超强，但英语好像只是中上。

杨博文“大概意思能猜。”

杨博文顿了顿，补充道，

杨博文“调子很舒服。”

就这么一首接一首，程椰分享着她喜欢的歌，偶尔介绍两句为什么喜欢。

杨博文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偶尔发表一两句简短的评论，但始终没有打断她，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程椰之前心里那点因为路染而产生的微妙异样感，不知不觉就在这共享的音乐声里慢慢消散了。

她甚至忘了去琢磨那些复杂的心思，只是沉浸在这种奇妙的、安静的陪伴感里。仿佛他们不是在两个不同的房间。

而是并肩坐在同一个安静的空间，听着同一首歌。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妈妈在门外喊了一声：

“椰椰，不早了，别老玩手机！”

程椰这才惊觉已经十一点了。

她对着屏幕小声说：

程椰“我妈喊我了。”

杨博文“嗯。”

杨博文应了一声，

程椰“那挂了。”

程椰“晚安。”

程椰说。

杨博文“晚安。”

视频通话结束。

程椰摘下降噪耳机，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寂静，静得能听到自己平稳的心跳声。窗外路灯的光晕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小片柔和的光斑。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最后定格的他安静的侧脸截图，嘴角忍不住轻轻翘起。

这么好看的脸也是被她谈到了。

怎么说也有些不真实感。

她放下手机，躺进被子里，心里那点小烦闷早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音乐和无声陪伴熨帖过的平和与暖意。

窗外的夜色温柔，她闭上眼睛，耳机里仿佛还残留着那些旋律，以及旋律间隙里，他那边传来的、极其轻微的、令人安心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