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别自己吓自己

坐在对面的爸妈也交换了一个眼神。妈妈迟疑地开口：

“年级第一？哥，你说的是……叫杨博文吗？”

大舅皱了皱眉，努力回忆了一下：

“好像……是姓杨没错。叫杨什么文来着？对，就是程椰他们班的那个男生吧？挺白净、不太爱说话的那个？”

“哐当”一声轻响，程椰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面上。她感觉浑身的血液好像瞬间凝滞了一下，耳朵里嗡嗡作响，心脏猛地往下沉。

爸爸也放下了筷子，脸色严肃起来。

程椰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她脸色发白，嘴唇微微颤抖：

程椰“我……我吃饱了。”

她几乎是机械地说完，转身就冲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饭桌上面面相觑的三人。

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程椰背靠着门板，心跳快得像是要挣脱胸膛。她颤抖着手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杨博文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熟悉的等待音，而是一个冰冷而机械的女声：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她愣了一下，不甘心地又拨了一遍，依旧是同样的提示。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瞬间围绕了她。她点开微信，找到那个熟悉的对话框，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消息发送成功，但旁边却出现了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被拉黑了？！

程椰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慌了。她手指发抖地切换到一个又一个社交软件——QQ、抖音、甚至平时不怎么用的邮箱……所有她能想到的联系方式，全都试了一遍。

不是被拉黑删除，就是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怎么会这样。白天还好好的……虽然没回消息，但至少不是现在这样，彻底失联。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屏幕。

她不死心，又颤抖着手给左奇函张桂源、甚至棠兮筠都发了消息，语无伦次地询问他们能不能联系上杨博文，知不知道他家怎么了。

回复陆续传来。

左奇函【？我刚发现他把我微信删了】

左奇函【电话也打不通。怎么回事？】

张桂源【杨博文？半个月没联系了，我刚发消息发现需要好友验证……啥情况？】

棠兮筠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但带着关切：

棠兮筠“程椰，你先别急。我也联系不上他了。”

棠兮筠“但副校长说的也不一定就是杨博文，也许是高一高二的尖子生？或者是你舅舅记错了班级？”

棠兮筠“你先别自己吓自己。”

棠兮筠的安慰理智却苍白。

程椰握着手机，眼泪无声地往下掉，砸在手机屏幕上。她知道，不会错的。

那种彻底消失切断所有联系的方式，太决绝，太不寻常了。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一定是家里发生了她不知道的变故。

妈妈洗完碗端着一杯刚榨的蜂蜜柚子汁轻轻推开房门进来，看到她满脸泪痕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把杯子放下，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

“椰椰，先别哭，也许只是巧合呢？说不定明天他就联系你了……”

程椰靠进妈妈怀里，摇了摇头，哽咽得说不出话。那杯甜甜的柚子汁就放在书桌上，散发着清甜的香气，她却连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那天晚上，程椰很早就躺下了，却睁着眼睛直到深夜。

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反复刷新着那些再也得不到回应的对话框。

窗外的月光冷冷清清地洒进来，程椰第一次把棉花糖抱进房间，棉花糖安静地蜷缩在她脚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她心里那片不断扩大的、冰冷的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