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不会给你开门的

开学日的喧嚣也无法驱散程椰心头的阴霾。那个属于杨博文的位置空荡荡的，桌面干净得反光，像一道刺眼的缺口，嵌在热闹的新学期图景里。

一整天，程椰都心神不宁。

老师的开学致辞，周围同学假期见闻的分享，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

她的目光一次次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空位，心里那点微弱的希望随着时间流逝一点点熄灭。

放学后，她鼓起勇气，磨蹭到最后，才走向班主任的办公室。

班主任对她的印象一直很好，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温和地问：

“程椰，有事吗？”

程椰手指绞着衣角，声音低低的：

程椰“老师我想问问，杨博文同学他今天怎么没来报道？”

程椰“他是生病了吗？还是……转学了？”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个最可怕的词。

班主任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轻轻叹了口气：

“程椰啊……杨博文同学他，家里有些特殊情况，暂时……不来上学了。”

她措辞谨慎。

程椰的心猛地一沉，追问道：

程椰“特殊情况？是生病很严重吗？”

程椰“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班主任看着她急切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压低了声音：

“不是生病。是他家长……来办理了退学手续。”

她顿了顿，补充道，

“老师知道你们关系不错，但这件事……唉，具体原因我们也不便多说。你先调整好自己，专注新学期的学习，好吗？”

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从老师这里得到证实，程椰还是觉得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真的退学了。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室，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她和杨博文在一起时，最多送到小区门口，从未去过他家具体哪一栋楼。现在想去问个明白，却连门都找不到。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学生们鱼贯而出。

程椰站在教学楼下的阴影里，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终于，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林薇正独自一人背着书包往外走。

程椰深吸一口气，快步追了上去：

程椰“林薇。”

林薇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她，眼神里带着惯有的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林薇“有事？”

程椰抿了抿唇，直接说明来意：

程椰“你知道杨博文家具体住在哪一栋楼吗？”

程椰“我想去看看。”

林薇闻言，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冷哼一声：

林薇“怎么？你们关系不是好得很吗？”

林薇“天天形影不离的，连他家住哪里都不知道？”

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酸意和挑衅。

程椰皱起眉，耐着性子解释：

程椰“我现在不是来跟你争论这个的。”

程椰“林薇，杨博文退学了，这事你知道吗？”

程椰“我只想确认一下他现在到底怎么样。”

程椰“如果你知道，麻烦你告诉我一下。”

林薇“退学？”

林薇的脸上闪过一丝真实的错愕，显然她也不知道这个消息。

但这错愕很快被一种更复杂的烦躁情绪取代。杨博文的彻底消失，同样让她不安和焦虑，而程椰的追问无疑放大了这种情绪。

林薇“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林薇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带着无处发泄的火气，

林薇“你担心他？谁知道你是不是又想去纠缠他？他家的事轮得到你操心吗？”

林薇“你不是很有本事吗？自己去找啊！”

一连串带着情绪的反问像石子一样砸过来。程椰的指甲悄悄掐进了手心，她知道林薇现在心情不好，自己有求于人，不能硬碰硬。

她压下心里的委屈和焦急，声音放缓了些：

程椰“我不是想纠缠，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平安。”

程椰“毕竟同学一场，如果你知道，拜托你告诉我，好吗？”

林薇瞪着她，胸口起伏了几下，那股无名火似乎发泄出去了一些。

她沉默了片刻，扭过头看向别处，声音生硬地报了一个楼号和单元门牌号：

林薇“……就在那里。去了也别抱什么希望，”

林薇“他妈妈不会给你开门的。”

说完，她像是后悔多说了话，拽紧书包带，快步走开了，背影显得有些仓促。